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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清峄心乱如麻,问:“病得厉害——到底怎样?”

雷少功说:“医生说是脑炎,现在不能移动,只怕情况不太好。三公子,怎么办?”

慕容清峄回头去,从屏风的间隙远远看着素素,只见她仍昏昏沉沉地睡着,在睡梦之中,那淡淡的眉头亦是轻颦,如笼着轻烟。他心里一片茫然,只说:“你好好看着孩子,随时打电话来。”

像一尾鱼被放在火上慢慢烤(4)

他将电话挂掉,在廊前走了两个来回。他回国后身兼数职,公事繁杂,侍从官一边看表,一边心里为难。见他的样子,倒似有事情难以决断,更不敢打扰。但眼睁睁到了七点钟,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提醒他:“三公子,今天在乌池有会议。”

他这才想起来,心里越发烦乱,说:“你给他们挂个电话,说我头痛。”侍从官只得答应着去了。厨房递上早餐来,他也只觉得难以下咽,挥一挥手,依旧让他们原封不动撤下去。走到书房里去,随手拣了本书看,可是半天也没有翻过一页。就这样等到十点多钟,雷少功又打了电话来。他接完电话,头上冷冷的全是汗,心里一阵阵地发虚,走回客厅时没有留神,叫地毯的线缝一绊,差点跌倒,幸好侍从官抢上来扶了一把。侍从官见他脸色灰青,嘴唇紧闭,直吓了一大跳。他定一定神,推开侍从官的手,转过屏风。只见素素站在窗前,手里端着茶杯,却一口也没有喝,只在那里咬着杯子的边缘,怔怔发呆。看到了他,放下杯子,问:“孩子找到了吗?”

他低声说:“没有——他们说,叫人领养走了,没有地址,只怕很难找回来了。”

她垂下头去,杯里的水微微漾起涟漪。他艰难地说:“你不要哭。”

她的声音低下去,“我……我不应该把他送走……可是我实在……没有法子……”终于只剩了微弱的泣声。他心里如刀绞一样,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样难受,二十余年的光阴,他的人生都是得意非凡,予取予求,到了今天,才蓦然发觉无能为力,连她的眼泪他都无能为力,那眼泪只如一把盐,狠狠往伤口上撒去,叫人心里最深处隐隐牵起痛来。

雷少功傍晚时分才赶回端山,一进大门,侍从官就迎上来,松了一口气,“雷主任,你可回来了。三公子说头痛,一天没有吃饭,我们请示是否请程医生来,他又发脾气。”雷少功“嗯”了一声,问:“任小姐呢?”

“任小姐在楼上,三公子在书房里。”

雷少功想了一想,往书房去见慕容清峄。天色早已暗下来,却并没有开灯,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他叫了一声“三公子”,说:“您得回双桥去,今天晚上的会议要迟到了。”

他却仍坐着不动,见他走近了,才问:“孩子……什么样子?”

雷少功黑暗里看不出他的表情,听他声音哑哑的,心里也一阵难受,说:“孩子很乖,我去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到最后都没有哭,只是像睡着了。孤儿院的嬷嬷说,这孩子一直很听话,病了之后,也不哭闹,只是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