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了一阵错愕,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珠儿死了。”

玉儿手里的饭勺便掉在了地上,脸色刹白,喃喃道:“死……死了?”

锦娘看了眼地上的饭勺,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被她最信任的人害死了。”

玉儿身子又是一震,嘴角抽畜了一下,目光闪烁着乱飘,锦娘不由眯了眼,见冷华庭正端了燕窝在喝,忙一把夺了过来,笑道:“相公,燕窝这东西虽然补,但不适合男子吃呢,一会子我亲自给你炖点虫草吧,对你的伤腿也好一些。”

冷华庭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燕窝很好吃呀,嫩滑浓郁,稠而不腻,这丫头不是想一个人独吞吧,一抬眼,见她眼神严厉,倒是难得的没骂她,老实地说了声:“好。”眼睛却跟着她手里的燕窝在转。

玉儿见少奶奶抢了少爷的燕窝,脸色更加难看,再见少爷那馋样,忙求情道:“少奶奶,少爷想吃呢,也不是说天天吃,就是有啥不好的,也不在这一碗吧。”

锦娘冷笑一声道:“不能太宠着他了,他身子不好呢,秀姑,去给少爷炖银耳吧。”

秀姑虽不知道少奶奶这是唱的哪一出,不过来了一月余,也知道王府里比之孙家更加复杂凶险,不由依言退下了。

屋里就玉儿一人在服侍着,锦娘一脸亲和的笑:“玉儿啊,如今珠儿也不在了,两个人的事就你个人扛着,别说,真辛苦你了,爷这碗燕窝就赏你吧。”

玉儿脸上的笑就僵住了,珠儿的死,对她打击就大,这会子听说锦娘要赏她燕窝,按说她应该高兴谢恩才对,但她却怔怔地看着锦娘递过来的碗,半晌没有作声。

冷华庭不由也微缩了瞳,对玉儿道:“很好吃呀,还不快快谢谢少奶奶?”

玉儿犹豫着接过碗,对锦娘行了个屈膝礼,双手捧着个小碗燕窝如有千斤重一般。

锦娘心里更加疑虑了,也不给冷华庭盛饭,只静静地盯着玉儿,玉儿在锦娘与冷华庭的目视下,慢慢的喝了那碗燕窝。

见她真将燕窝吃了,锦娘越发的不解了,不过,脸上并未流露半点,笑咪咪地说道:“哎呀,这样才对嘛,你和珠儿也是服侍相公多年的老人了,珠儿……命苦,被人陷害致死了,这屋里,也就你一个老人,好生办差,我和少爷不会亏待你的。”说着,自己开始给冷华庭布菜,每样一点,每夹一样,都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玉儿的表情。

她把玉儿的事全干了,玉儿便显得无所事事,有些不自在,却也还算坦然,只是眼睛总不肯与锦娘对视。

一会子秀姑亲自炖了银耳来,锦娘便不再管冷华庭,自己吃了起来,玉儿一直陪侍在一边,一碗燕窝吃下去,也并未见她有半点异样,锦娘于是暂时收了疑虑的心。

下午,冷华庭在床上午睡,锦娘在屋里绣着给他新做的一冬袍,伴着床边坐着,看着床上之人秀美娇艳的俊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安祥的笑来,睡着的他,更像个单纯无邪的孩子,丰润的红唇微微抿着,菱形的唇边泛着诱人的光晕,锦娘不由添了添唇,脑子里就浮现出他亲吻自己时的情景来,一时心神荡漾,忙垂了头,继续绣衣边。

秀姑打了帘子进来,小心走近,锦娘指了指床头的八宝格道:“留了些我放在第二格子里,一会子你用东西包了验验去,如今我也是草木皆兵了,最好她是个老实的,不然,我决不再手软。”

秀姑点了头,轻轻在八宝格里拿了锦娘留的小半碗燕窝,用布包了走了。

秀姑走了没多久,四儿又来了,附在她耳边道:“二太太使了人来请您过府呢,说是大姑奶奶带了宁王郡主来了,让您去见见。”

锦娘实在不想再见二太太,二太太那人太过锐利内敛,有时很难摸清她在想什么,有何意途,不过,这事她知道,原是前儿跟孙芸娘约好了的,原以为自己把大夫人气病了,芸娘怎么着也会过阵子才来找自己,看来,钱这东西还是比亲情更有诱惑力,起身将手中的冬袍放下,又帮冷华庭掖一掖被子,悄悄地跟着四儿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