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心中正悲怆郁结,脑子里又纠结着青玉那儿听来的那条耸人听闻的消息,正犹豫着要如何对冷华庭说,一垂眸,便被他脸上的明艳的笑容晃到,看他眼里有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心中一暖,点了头道:“有呢,宝宝有动的,不过,不是踢啊,还太小,听张妈妈说,得到六个多月时,才会明显感到‘踢’吧,不过,他不是调皮哦,他是活泼好动,比相公要乖哦。”

“怎么会比我乖,娘子,你真不公平啦,我可是每日都是听娘子的话的啊,你看,你让我吃青菜,我每顿都有吃三筷子啊。”冷华庭嘴一嘟,两眼亮晶晶地瞪着锦娘的肚子,摸了摸,说道:“小子,你可要乖乖的,不许折腾你娘亲,不然,你一出来,老子就打你小屁屁哦。”

锦娘听得哂然一笑,嗔了他一眼道:“他都还没成形,你就开始欺负他,哪有你这样做爹的嘛。”说着,身子一扭,不让他摸。

冷华庭的小嘴立即嘟得老高,又露出一副无辜又纯真的表情来,眨巴眨巴着大大的风眼,委委屈屈的:“娘子,你……不会有了儿子就不理你相公我了吧,你可不能太偏心哦。”说着,那艳丽的眸子里就浮起了一层水雾,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

锦娘又气又无奈,最是怕他这个样子,偏生这厮又最喜欢装这个样子来将她吃得死死的,真没见过连儿子的醋也吃的,还是未出世的儿子,锦娘叹口气,牵着他的手道:“你是你,他是他,对你的感情和对他是不一样的,知道不,傻相公。”

冷华庭听了嫣然一笑,如阴冷的冰山上,突然洒进的一缕阳光下绽开的雪莲,美得纯洁炫烂,又如寂静深夜里悄悄放的幽昙,美的夺人心魂,饶是不知看过多少回他的笑容,锦娘仍是会被电到,不由自主就被他情绪感染,堵在心间的那股悲怆和郁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嘴角也挂了丝淡淡的笑,手也握紧了一些,推着他进了里屋。

一进门,冷华庭就站了起来,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娘子,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

锦娘心一酸,刚压下的郁气又堵了上来,一时间,又想起秀姑,四儿的伤,想到自嫁进来后,便是危机四伏,战战兢兢的日子,顿时悲从中来,伏在他怀里就放声哭了起来,冷华庭没有哄她,虽然,他最是怕她哭,最是受不了她哭,她一哭,他的心就会揪的紧紧的,仿佛被人猛掐紧似的,酸痛酸痛的,可是,他更知道,此时的锦娘需要放声大哭,只有哭出来,才不会郁结成疾,所以,他只是紧紧地搂住她,任她尽情地哭。

锦娘哭了个天昏地暗,哭得累了,冷华庭就抱起她来,轻轻地放到床上,亲自去打了热水来,帮她敷了脸,又运气按摩着她的头部穴位,怕她哭得久了会头痛,锦娘在他温柔的呵护下渐渐睡着,不久,便打出小呼噜来,冷华庭静静地坐在一旁,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娘子,脸上带着安宁的笑容,就算外面风暴再烈又如何,只要两个心手相牵,相扶相携,相亲相爱,便能克服一切困能,总有一天,他们会过上幸福喜乐的日子的。

锦娘一觉醒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一抬眼,便触到自家相公那清亮明媚的眸子,下意思地便道了一声:“相公,早!”

冷华庭听得一怔,拿手就去戳她,你都睡到了中午了,太阳晒屁股了,还早啊。

锦娘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一把将自家相公的脖子勾住,调皮地献上一个热吻,并顺热勾着他的脖子坐了起来,一摸后脑,想起昨天青玉临死时告诉自己的那个重大消息,张口欲言,却又止住了,怔怔地看着冷华庭,寻思着要如何告诉他才好,毕竟这事太过重大,那可是关乎简亲王府的名声问题啊,若让王爷知道,怕是会气炸了去,只怕会将刘姨娘碎尸万段。

“可是还在想青玉的事?”冷华庭敏感地感觉到锦娘有话要说,便试探着问道。

“呃,是啊,是与青玉有关,青玉她……她临死时告诉我陈姨娘的真正死因了。”锦娘斟酌着用词,要如何才能不太伤他的心。

“陈姨娘?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说到她了?”冷华庭一听,浓长的秀眉便蹙了起来,怔忡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