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任由渺就这样握着我的手,嘴上虽是答应着,心里,却是并不抱有什么希望……西陵救我性命,医我伤病,用了十一年与我相伴,日日守候,时时关怀,犹未能让我对他做到绝对的信任……呵呵,此时想来,我还真是个小白眼儿狼,连一个为了我付出了那许多的人,都不能交付完全的信任……
嗖——
莫名的破空声响起,我似是本能的推了渺一把,紧接着,便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黑色的羽箭冲着我迎面而来,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及。
四周,依然是人声鼎沸的喧哗,我却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疼,锥心刺骨的疼,是了,那支黑色的羽箭,我本能的推开了渺,倒是让自己,成了它的靶子,呵呵,虽是无心之举,但却是难得的让自己当了一回不怕死的“护花”之人!
不知……若是让西陵知道了,我今日的所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呢?是哭?是笑?还是,无奈?
小离儿!
被推开到一边,滞愣过后看向我的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一个箭步到了我身前,接住了要摔倒下去的我,“长希!快去找摇,让他马上回雪园!”
风声,一晃而过的各色灯盏,我知道,渺是不惜用出了轻功,抱着我一路狂奔,朦胧中,他美得不似凡人,似是,与我记忆中的某个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长白,去找长卿来。
最后的一点儿清醒,我费力的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来,之后,便似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银针之术
朦胧中,我听到渺的怒吼,像是在质问摇,他这个暗阁的主人是怎么当的,为什么会有持了黑羽箭的人,来偷袭我们,然后,有听到了摇的辩解,说是定会查清那人云云。
听着他们的话,我算是大概的知道了,我中了那一箭之后昏迷时发生的事儿,渺不惜用出了内功的极致,以最快的速度抱着我回了雪园,长白生擒了那个放暗箭的人,此时正卸掉了下巴锁在地牢里,长希去找了摇,然后,霜和摇想都不想的丢了自己手里的差事,赶了回来,被长白从潮音舍领了回来的长卿,用独门的针法,为我封住了周身的几处大穴,减缓了血液的流动,让我不至于失血过多。
这箭,把他的身子都贯穿了,且太靠近心脉,必须尽快取出来才行。
摇深深的吸了口气,调子里颇有些为难,“必须让他醒着,才能保得万全,但……这位置,定是极疼的,他又是怕疼的厉害,一旦忍不住乱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须得用皓月丹来给他止痛才行……你们……”
他是因了推开我,才受的伤,自然是该用我的!
渺想都不想,便回答了摇。
不行,渺,前些日子,你为了给他止被针扎的疼,已经拿出来一粒了!去年本就是年份不好,咱俩每人只分得了八粒,你再拿出来这最后的一粒,剩下的半年,可就连缓一下儿的月份都没有了!
霜挡住了渺,拿出了自己用来装药的小瓶,“用我的!这半年,我省了两个月没吃,还剩了四粒,给他吃一粒,再匀一粒给你,后半年,你也不至于太难熬!”
我谁的都不吃……我……不怕疼……
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睁开眼来,费力的出声,毒发之日,钻心蚀骨,那得是什么样的痛苦,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我又怎么能坦然的接受,他们的救命药!
渊儿,别胡闹,你伤的是胸口,这取箭可不是小事儿!
见我醒了,霜一个箭步便到了床边儿,手里拈着盛皓月丹的小瓶,竟是半点儿不舍的意思都没有,“你怕不怕疼,别人不知,我们还能不知么?!”
反正……我……就是不吃……
我伸手想要去推开霜,却是意外的扯到了中箭的地方,顿时,便是疼得连脸都苍白了起来,该死的,还不曾划开皮肉取箭,就这般的疼,待会儿取箭的时候,可得疼成什么样子?这才只是皮肉的伤罢了,渺和霜每月都要经历一次的钻心蚀骨的折磨……没有那止疼的药,整整一夜,又得是怎样的煎熬……
小离儿,别乱动,这箭是贯穿了你的身子的,你这般乱动,倒刺刮伤你的心脉,可是要没命的!
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的渺紧张的捉住我的手,阻止我的乱动,“以前没有皓月丹止疼的时候,我们都熬得过来,现在,少吃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