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壹皱着眉头四下观望,只见场到处皆是泥泞、血布、便溺之物。
百姓们呻吟、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疼死人啦!有没有喘气的过来给老子看看。”
“吵吵什么?你们这些教匪还有没有良心?若不是李大人发善心,我他娘的才没空搭理你们这些反贼。”一位小吏模样的中年男子出声呵斥道。
“这些当官的不把咱们当人看,瞧瞧这儿和茅房一个样,乡亲们!大伙都走吧,要死也死在外面,总比呆在这腌臜地方等死强。”
“对!咱们都走…………”
“大伙回家去…………”
“这地方实在没法儿呆了!”
百姓们纷纷挣扎着起身,相互扶携着皆欲离去。
那小吏见状却丝毫也不慌乱,冷笑数声哂道:“要走也可以,不过先听我把话讲清楚,你们要出这个门容易,可要再想进来那就难了。在这儿最不济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哼!出了这个门你们恐怕都要饿死。”
百姓们闻言脚下有些迟疑,纷纷议论道:“对呀!咱们出去吃什么?”
“总坛也被官府剿了,出去后生计也没着落。”
“实再不行,咱们再忍几天。”
“可这儿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小吏得意的撇撇嘴,冷笑数声道:“哼!你们这些人居然想和我斗,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手段,都给我乖乖滾回帐篷去,老老实实呆着。在太原北大营只有老子说了算,这一亩三分地,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是龙你得结我盘着。”
嘶!这厮好大的口气,李壹闻言好气又好笑,回头望着张缚华道:“张大人!敢问这位是您的手下么?”
“呃……”张缚华面上一窒,讪讪地答道:“实不相瞒,这小吏是本官的内弟。”
“哦!”李壹作恍然大悟状,道:“敢情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咳咳!”张缚华尴尬地说道:“大人莫要再取笑了,我这就唤他过来,当面问罪与他。”言罢,张缚华示意身边亲兵唤那小吏前来。
小吏一脸谄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双手一拱道:“姐……,呃!不知巡抚大人相召所为何事?”
“赖五!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官把几万百姓交给你,你就这样给他们治伤的?”张缚华声色俱厉的问道。
“巡抚大人!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只有几千两银子,如何顾全得了这两万多人?”顿了顿,赖五继续辩解道:“就目前的光景,小的还欠了药铺一千多两银子。”
张缚华闻一怔,手指赖五斥道:“你……………………!”
正在这时,一位女子凄厉的哭喊声传入众人耳际:“爹!你怎么了?快醒醒你快醒,来人啊!我爹他昏死过去了,快救救他啊!”
众人循声赶了过去,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子抱着一位老者大声痛哭不已。
“怎么回事?”杨一清问。
“哎!她爹爹的腿伤化脓了,疼昏过去了。”一位大婶叹口气摇摇头道。
“大婶!类似这种情况的伤者有多少?”李壹突然插话道。
那位大婶回头打量了李壹一番,见他衣着华贵,虽然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份上位者的气息,于是大婶连忙冲李壹福了福,道:“有劳公子相问,这北营中的百姓皆是受了外伤,像他这种情形的伤者比比皆是,这不!昨个儿就抬出了十几个断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