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想法。”伊莱皱着眉摇了摇头,视线望向窗外,凝视着成簇的霾云,目光凝重。

伦敦的早春和其他季节一样,很少能见太阳。今天也是这么个不见阳光的阴天,昏暗的天幕低垂下来,仿佛在酝酿积聚一场早该落下的暴雨。

伊莱想起和佩妮共同完成的对伏地魔的侧写,长长地叹息,声音很低地说:“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对你们公然出手,这根本不是因为仁慈或是轻视,他只是在等时间。”

“什么时间?”弗兰克和艾丽斯一起问,对他的说法感到迷惑不解。

“他在等七月底。”伊莱收回视线,转过身来看他们。

他说:“预言里划定的那个人,是个男孩。”

“我不明白。”詹姆有点疑惑地说,“我当然不是真的想发生这一幕,不过依照神秘人的做派,不是应该直接找上门来,给艾丽斯施一个阿瓦达索命吗?怎么还要耐心地等到七月底?这听起来有点不像他的风格,我个人觉得神秘人是完全没有体恤孕妇的美好品德的。”

佩妮将装了热牛奶的茶杯放在他们面前,听见詹姆的疑问后抬头看过去,问他:“如果神秘人公然杀死了一个孕妇——在这个预言已经传得到处都是的情况下——不提那些已经被他洗脑的食死徒,稍微还留存有一点理智的人会怎么想?”

“当然是觉得他怕了,这个缩头缩脑的胆小鬼。”詹姆想也不想地说,“孩子都还没出世就急着动手,这不是怕极了是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地杀掉孕妇?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真是预言里的那个孩子,大家应该都擦亮眼睛,他就是这样卑劣又胆小的人,所有人都应该看清他的真面目。”

“神秘人当然不想这样,他还想要披着他伪善的皮。”佩妮冷静地说,詹姆下意识也正了正坐姿。由于他知道佩妮这个姐姐时,对方就已经是伊莱的准女友了,而莉莉那时还对他完全不屑一顾,是以他一直对佩妮有种别样的尊敬,尽管现在已经成了关系亲密、常坐在一起吃晚饭的亲戚,但在对方面色严肃谈正事的时候,他依然像在外面参加会议一样,在家里也会不自觉正襟危坐。

“所以他才在等孩子出生?”詹姆问,皱起了眉头,“一出生就——对孩子举起魔杖?这好像也没法体现他没有畏惧,如果真的这么有自信,等孩子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再历练几年,到时候再决斗我看也不迟,就像邓布利多校长和格林德沃那样,这样才公平。”

“你和伏地魔去讲公平?”和他们同时下班,一起回到史密斯家的伊莱从厨房里走出来,旁边盛满汤的碗稳稳地朝餐桌飞去。他目送牛排和意面也都落定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才转而看向他们,摇了摇头。

“他只是想要装模作样,又不是真的想培养出一个宿敌。在确定那个预言中的救世主是谁后,他一定会马上动手,这就是他的性格,伪善面具根本挡不住他的残暴无情。”

“听起来很合理。”莉莉喃喃地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不安,“这样的话,我想我们的确应该考虑赤胆忠心咒了……早做准备不是坏事,对不对?”

嗯。伊莱点点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短暂地沉默几秒,没说话,将视线无声移开。他的视线和妻子在半空中交汇在一起,两人无声地对了个眼神,都没开口,佯装没有任何异常。

进入三月,莉莉的肚子已经开始拢起,这让詹姆不由自主地变得稳重了起来,他怀孕的妻子按住了他喜欢无拘无束自由的天性,让他这样一个在家里待上两天都会闷得难受的人开始时刻守在妻子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尽管一个女巫实际上并不太需要这么做,不过重要的不是行为,而是心意,莉莉尽管最近心情极其低落,但在看到丈夫的所作所为时,还是感到温暖,这让她的情绪变得好多了,终于从父母仓促离世的阴影中渐渐走出来。

说来也很突然,伊万斯夫妇在上个月突如其来地心脏病发作,让莉莉和佩妮都感到完全猝不及防。她们为父母配备了齐全的魔法防具,但这无法阻挡从身体由内向外的衰败停摆,即便是魔法,在生死面前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詹姆和莉莉去年刚送走了波特夫妇,今年伊万斯夫妇也骤然离世,间隔时间实在太短,而且两次偏偏又都在莉莉怀孕之后,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已经连续四位长辈短时间内突发恶疾丧命。

尽管没人到詹姆和莉莉面前说什么,但伊莱还是听到了凤凰社里的一些风言风语。大家暂时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灾难或不详的象征,只是私底下议论,这孩子在还没出生的时候,表现得就比艾丽斯的孩子更特别,这样来看,救世主很大可能是莉莉怀着的这个,在还未出生时就伴随有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