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啦，快点来人啊，我不活了。”</p>

老妪在地上撒泼，叫喊声尖锐，撕开了村落的宁静，不少人都跑了过来，围在了院子外面，对朱允炆等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拿起了锄头，堵住了去路。</p>

汤不平、顾云护在朱允炆身旁,至于黄淮，顾不上他了。而在群情激奋，吵吵嚷嚷的外面，索靖已下令伪装为百姓的军士寻找有利地形，随时准备动手。</p>

黄淮看着朱允炆抱起了小女孩，上前低声说：“爷，这缠足是百姓自发行为，不违律令法条，民间如此事众多……”</p>

朱允炆解开孙丫头脚上的布条，看着那扭曲的脚趾,对汤不平说：“有办法吗？”</p>

汤不平微微点头，收起手中的匕首，探手抓住孙丫头的脚趾，低声说：“忍着点疼，一下就好了。”</p>

还不等孙丫头说什么，汤不平手腕一动，便听到骨头咯嘣的声响，随后起身：“脚趾骨伤到了，想要痊愈需要两三个月。”</p>

朱允炆擦了擦女童的眼泪，低沉着嗓音说：“黄淮，我不管乡民如何,不管百姓如何，但他们在我面前伤害我的子民，让我如何忍？天下人喊称君若父，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皇宫里不曾有折断脚趾的惨痛声，民间为何有？！”</p>

黄淮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你们老朱家跟不上贵族的节奏，落后于贵族之外，也不能说你们不懂得欣赏三寸金莲的美感吧？</p>

王耆老愤怒地喊</p>

道：“你这是害了孩子啊，现在她吃痛一次，忍着缠个半年也就好了，可现在呢，她要吃痛两次！”</p>

朱允炆猛地看向王耆老，王耆老感觉一股巨大的威严扑了过来，浑身顿时冰冷起来，似乎是一头猛兽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p>

“这孩子，我收养了，她现在是我的女儿，谁倒要看看谁敢伤害她分毫！”</p>

朱允炆厉声喊道。</p>

一个中年人拿着镰刀喊道：“她有父母，凭什么要你收养，放开孩子，再闹腾下去，我们就报官了！”</p>

黄淮见情况不对，低声劝：“爷，此间事我们不宜……”</p>

“闭嘴！”</p>

朱允炆打断了黄淮的话。</p>

民间缠足，不敢说已彻底普及，但至少已经有了庞大的群众基础，他们甚至直接将小脚与幸福挂钩，与姻缘挂钩，不缠足，不小脚，丢人，丢死人，女儿家很可能都嫁不出去！</p>

从这个角度来看，朱允炆打断老妪，确实是不对的，老妪也是为了孩子好，可这种逻辑与观点说服不了朱允炆！</p>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p>

朱允炆低声问。</p>

孙丫头抽泣着说：“孙芝芝。”</p>

朱允炆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说：“做我的干女儿吧，日后这天底下没有人敢伤害你，你奶奶也不能强迫你缠足，你父亲也不能，如何？”</p>

“真的么？”</p>

孙芝芝忽闪着带着泪光的眼。</p>

朱允炆保证道：“真的。”</p>

孙芝芝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公鸡，看了</p>

看散落的布条，还有奶奶手中拿着的针线，畏惧地退了一步，躲在朱允炆身后，低声说：“义父，我怕。”</p>

“哈哈，都听到没有，她喊我义父！”</p>

朱允炆爽朗大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