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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长恭高高举起一只手,没有转身朝后,竭力吼道:“起阵!”

四千步军居中,层层布阵拒马,盾牌如墙,弓箭手已经准备挽弓。

左右两翼总计三千多骑军开始提起长枪。

按照两淮和赵勾双方的谍报显示,那八百北凉轻骑不曾携带长枪,一律仅是负弩佩刀。

已经策马来到左翼西垒营骑军阵前的尉迟长恭,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又成为那个初次陷阵的辽东边军雏儿。

西垒营,是京畿西军第一营,向来眼高于顶,坚信一个西垒营就能打趴下其余两个营。

营号取自西垒壁。

不过二十多年,连同尉迟长恭本人在内,都忘了西垒壁是谁打下的了。

似乎只有此时,当他们站在北凉的对立面,真正需要自己去直面徐家铁骑,才意识到这个被遗忘的真相。

脸色苍白的安西将军赵桂带着一队亲骑扈从去往了骑军右翼,不断转头瞥向尉迟长恭那边,这是他这辈子头回后悔跟尉迟长恭交恶。

每逢大战,必须有将领身先士卒,原本历来是离阳军律,只不过除了两辽,至多加上南疆,其它绝大多数地方的军伍,或多或少都不再如此生硬刻板。

这会儿主将赵桂就在不断缓缓往后撤退,导致整个右翼骑军都发生轻微骚动,阵型出现涣散。

京畿西军中的寻常士卒,虽说并不知道北凉已经大破北莽的惊人消息,可是谁没有听说新凉王是胜了武帝城王仙芝的武道大宗师,这种可是飞来飞去的神仙人物,哪怕他们觉着年轻藩王一人怎么都杀不干净七千大军,可杀个七八百人约莫是可以的吧?作为两翼骑军之一,冲锋在前,可不就是先死的那拨?这么算三四个骑军里头就要死一个,运气不好可不就是给杀鸡一般宰了?退一万步说,侥幸活下来了,三十万北凉铁骑共主的年轻藩王在这个地方战死了,惹来北凉大军直扑太安城,这笔账算在谁头上?还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子!位高权重的六部大佬们会跟你讲义气?

阳光下,大地上。

众人视野中,那支清一色身披白甲的轻骑,熠熠生辉。

八百骑军缓缓前行,暂时并未展开冲锋。

就在众人以为北凉骑军会止步阵前,然后派人来跟安西将军胡骑校尉两位大人交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