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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560 字 2022-11-11

留下三千兵力的活动空间,关键时刻还可用作继续向羯国争取惠利的筹码。

但慕容皝是就事论事的思计,慕容儁却不会这么想了。他还没有离开国境,便发生这样的变数,一旦离境之后,谁又能保证会不会有更多变数发生?

特别刚才自阳鹜口中得知更多之后,他心里对于父亲的诸多保证已经多存猜疑,再也不敢笃信。

心中犹豫良久,慕容儁才又开口说道:“阿爷谋算中国,自是雄心壮大,可是近畔之患,也都不可不虑啊。儿将远走别国,更恐家国再生变数,届时有心无力,不免杂思更多。东荒高句丽,素与我国不睦,若趁我家专注西境中国而扰边,难免不能兼顾……”

“你能想到这一点,倒是有心。”

慕容皝听到这话,心中不疑有他,反而比较欣慰于儿子的思维缜密,但还是小作敲打:“不过每临大事,务求专心,杂思太多,反不利于事。况此间自有你亲长兄弟监控,你也不必为此烦忧。”

慕容儁听到这话,心中不免更骂,甚至忍不住要直接开口问出是否他父亲已经做好了牺牲他的准备,甚至连他的继选都已经有了预定?

但他虽然气急,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心知一旦说出这些话来,只怕自己当时便要性命不保。慕容皝只是敷衍回应,没有言及具体的布置如何,慕容儁小作试探后却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以免暴露更多他的真实心迹。

但他还是想做出一些挣扎努力,膝行上前,趴在父亲的大腿上抱手吮指,语调不乏悲戚:“儿子此行,祸福难测,或难再有归见阿爷之日……请阿爷一定自珍,诸弟或有庸劣,但也不乏少壮,若儿不能归奉父王,也请阿爷不要长久悲怀……”

眼见儿子如此真情流露,慕容皝心中也是不乏悲伤。此行之凶险,他自然也深知,他虽然是野心大过了人情的枭雄人物,但并不意味着就全无舔犊之慈,他俯首将儿子揽于怀内,连连拍打其背:“临行在即,我儿勿作颓言。你去之后,当思老父日夜西望,盼我壮儿凯旋,虽山川远阻,无伤我父子深情……”

慕容儁作态良久,没有听到父亲口中讲出他最希望听到的话语,悲情流露形于面上,到最后泪流满面甚至已经不再是虚假作态,他是真的对这所谓的父子情深感到绝望了。

慕容皝自是满怀雄心壮志,些许情绪的流露也并不沉湎太久,在安慰儿子一番后便又转为冷静,吩咐他速速归营整顿部伍,却没有注意到慕容儁在离开的时候,满眼泪水之下已经是浓得将要掩饰不住的怨毒。

慕容儁所提及的高句丽之事,近来也颇令慕容皝烦心。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他有称雄天下之野心,又怎么可能无顾近在身畔的这一个隐患。

其实早年间刚刚接掌部族,慕容皝便已经动念要讨伐高句丽,可是慕容仁割据辽东等郡县作乱,不独让慕容部本身陷入长久分裂,也完全隔开慕容皝用兵高句丽的路途。

这一次好不容易解决了慕容仁,使得部族再归一统,偏偏又赶上了中国形势将要大变,所以慕容皝也真是为此烦躁不已。

高句丽势力不弱,其对外的侵略性并不逊于慕容部,双方早在慕容廆时期便频有战斗发生。之后慕容部本身陷入分裂,慕容皝要承受来自羯国的进攻,而辽东的慕容仁也不得安闲,主要便是防备高句丽的入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