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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严可求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在拖延时间了,他在心里轻念一声“对不起!”,反手拔出腰刀,猛的一刀刺入那侍女的胸口。那侍女双目紧紧盯着严可求,双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仿佛还不敢相信对方敢于杀自己,严可求手腕用力,便将刀刃从对方身体里拔了出来,那侍女扑倒在地,严可求跨过门槛,正要回身去打开大门,却只觉得腿上一紧,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却是那倒地的女子死死抱住他的右腿。严可求冷哼一声,又一刀从背心刺入,用力一绞,那女子这才气尽,松开双手。

严可求打开大门,徐虎领着剩下的士卒一拥而入。严可求走到那杨五身旁,只见他已经被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吓得瘫软在地,浑身上下抖得如筛糠一般。那杨五看到严可求走了过来,手上还提着那把刚刚杀了人的佩刀,鲜血淋漓,也不知从哪里多出了一股力气,猛的翻身扑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

严可求沉声道:“只要你听命行事,我便包你性命无恙!”他顿了一下,问道:“你可知晓太夫人和弘农王住在哪个房间!”

那杨五闻言大喜,连声道:“小人知道,太夫人住在左边的那个偏殿,弘农王年幼,就住在旁边的那个院子里,只隔了一堵墙,中间打了门,方便走动。”此人唯恐严可求不满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口气尽数说了出来。

严可求点了点头,回头下令道:“留十个人守住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说罢便指了指杨五,道:“来两个人搀他起来带路。”

立刻有两名军士将其夹住,扯了起来,向左边的那座偏殿赶去,此时那边已经有灯亮了起来,显然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严可求也不多话,径直冲入殿中,若有阻拦的,无论何人一律斩杀。这殿中本来摆设华美,此时却鲜血四溅,尸体横陈,便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嘭”的一响,房门被撞了开来,严可求当先冲入屋内,只见屋角或站或坐着十余人,看打扮都是婢女仆人之流,当中的那中年妇人衣着华丽,身态雍雅,怀中抱着一个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少年,正是史太夫人和杨隆演,看到严可求领着甲士们冲进屋来,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呼声。

“先生深夜来访,是徐都指挥使要我杨家母子的性命吗?”史太夫人沉声问道,从她的仪态不难看出恐惧和惊惶,但她还是尽量控制住了自己,保持了相当的尊严和仪态。

严可求环视了一下屋中,确认局面已经被自己完全控制,才松了一口气。他将佩刀递给一旁的徐虎,对史太夫人与杨隆演敛衽下拜行礼,沉声答道:“臣下死罪,西门火起,泰宁军节度使米志诚作乱,徐都指挥使正领兵平叛,唯恐有小人惊扰了大王与太夫人安居静养,让小人领兵前来保护二位,无礼之处,还望太夫人与大王恕罪。”

听到严可求的回答,屋内的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从这些士卒身上的血迹和举动来看,方才严可求所说的话只怕不尽属实,但应该不会伤害太夫人和弘农王了,自己这条性命自然也就保住大半了。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史太夫人的脸上,这个隐然间已经是杨氏一族首领的女人会如何应对这一场危急呢?

“米志诚?西门?”史太夫人没有立即做出回答,而是回味了一会严可求的话语,严可求也只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史太夫人沉声问道:“那徐都指挥使希望妾身怎么做呢?”

“徐将军希望太夫人,不,大王能够下敕书剥夺乱贼米志诚极其同党的官爵。徐知诰公子已经去江北京口调兵,天明后就能将这些乱贼一网打尽。”

史太夫人点了点头,答道:“好,大王很快就能下这封敕书,不过希望明日广陵城中可以恢复平静。”

严可求躬身道:“多谢史太夫人,请太夫人和大王静候佳音。”说罢,他起身摆了摆手,两名士卒送进来笔墨纸砚,早有文吏写好敕书,盖上王府的印鉴,徐温躬身接过敕书,向外间走去,刚出得门来,他就转身对身后的徐虎道:“我走后,这里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夫人和大王落在他人手里。”

徐虎此时已经被严可求的雷霆手段给慑服了,叉手行礼道:“先生请放心,我回头将那些侍女全部赶走,只留下太夫人和大王两人,只要我徐虎还有命在,大王和太夫人就绝不会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