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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飞来横祸,劈头盖脑的被砚台砸了一下,当即跌倒在地,正寻思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大佬,成了泄愤的对象,莫非当真是自己学艺不精,刚才诊断有误,可听到吕雄最后一句话,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连伏地叩首哀求不止。他虽然在宫中供奉,也算的是一个官,但和吕雄这等封疆大吏,宗室成员比起来,不啻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吕雄想要弄死他,比弄死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若是让吴王觉得吕淑娴的死和他们的救治不力有半点关系,全家上下立刻就会化为糜粉,成为吕淑娴的殉葬品,这个节骨眼上,他哪里还有心思回想自己方才切脉、察舌时有无差错。

吕雄甩了一下衣袖,冷声道:“快快滚下去,换吴国手来替老夫诊治,这等厌物,看着便烦心的很!”

那近侍赶忙将那大夫扶起,带出屋外。吕雄躺会榻上,看着地上血迹斑斑的砚台,他心底也有一丝恻然,那大夫也是一个良医,细心为自己治病,却稀里糊涂的挨了一砚台,吃了皮肉之苦倒也罢了,还被吓的魂不附体,这次回去只怕就要生一场大病,自己这事情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但吕雄眼前立刻闪现出吕淑娴的温婉的笑容,想起自少年时起吕淑娴便将自己如同亲弟弟一般看待,让自己从淮上的一个农夫渐渐成长为吴国重臣,可现在吕淑娴却被奸人所害,为了替她报仇,莫说是委屈了一个大夫,就算是杀千人万人又有何妨?想到这里,吕雄心中的那一丝恻隐之念又消失了。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那近侍便又带了一名大夫进来,吕雄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只见此人生得五短身材,黝黑的脸庞,若非颔下留了三缕长须,倒有些像是个粗鄙的农夫。吕雄害怕自己弄错了,便沉声问道:“这位可是祖籍东京的吴大夫,吴国手?”

那医官对吕雄敛衽拜了一拜,笑道:“国手不敢当,不过宫中医官只有小人一人姓吴,祖籍也的确是东京洛阳,不知何时小人之命有辱尊耳,实在是惶恐之极!”看他脸上笑容,倒是得意的很,哪里有惶恐之意。

吕雄点了点头,对那近侍道:“你出去吧,也清净些,免得打扰吴国手替老夫看病!”

那近侍早就被方才吕雄的发作给吓住了,此时得到吕雄让他离开的命令,赶忙唱了个肥诺,快步退出屋外。屋中此时只剩下吕、吴二人。那吴大夫屏气凝神,伸手搭上吕雄的右手手腕,细心诊脉,可过了良久功夫,他还是从脉象中感觉不出什么病症的兆头来,他又查了几遍吕雄的舌苔、眼珠,可无论吴大夫怎么诊察,还是无法从吕雄的身体中找出什么病症来,最多也就是有点因为疲累而产生的虚火,和自己的同事刚刚的诊断无异,一想起方才那同事回来时的那幅狼狈模样,吴大夫方才的得意早已尽数化为冷汗,从他的背心里渗出来了。

吕雄冷眼看着眼前这人,突然冷声问道:“吴大夫,老夫病势如何呀?”

“这个——”吴大夫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方才同事的那幅惨状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吴大夫不禁哆嗦了一下。这时,他急中生智,赶忙答道:“相公在淮上经年,风邪入里,中宫驾崩,又悲戚过分,内外交征,病的着实不轻。待小人开一个方子,好生煎了,先服了一个月,那时小人再看看!”吴大夫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先开张温补的方子,好人吃了也没事的那种,先把眼前这局面应付过去了再说,他痛恨吕雄故意为难他,便故意在方子里多开了几味黄连,准备让吕雄好生吃一番苦头再说。

第131章 威逼

吕雄斜倚在榻上,冷眼看着吴大夫在一旁替自己开药方,心中却是且怒且恨。片刻之后吴大夫开好了药方,正要唤人来区区拿药,手腕却是一紧,已经吕雄一把抓住,那方子也被吕雄夺过。耳边便听到冷声道:“这方子当真治得老夫的病?”

吴大夫一愣,硬着头皮答道:“自然是治得的!”

吕雄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吧,以老夫所见,这药是给死人吃的吧!”说罢手上猛的发力,他在虽然不及王佛儿、朱瑾这般天生神力,但数十年在军中历练,披铁甲,挽强弓,一身筋骨早已打熬的如同钢铁一般,那吴大夫不过是个大夫,顿时只觉得右手手腕上落入了钢钳手中,眼前一黑,立即大声惨呼起来。

此时屋中只有吕、吴二人,吕雄没有了顾忌,手上只是发力,那吴大夫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大叫一声,已然痛昏了过去,瘫软在地上。吕雄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对那近侍冷声道:“你且道远处候着,若有来人,将其拦住,此间的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

那近侍也是个晓事的,赶忙躬身领命,退到一旁。吕雄回到屋中,随手取了一杯冷茶泼在对方脸上,片刻之后那吴大夫才悠悠醒来。吕雄冷哼了一声,沉声道:“我有几桩事要问你,你须得照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老夫便在这里斩了你,想必吴王也不会怪我。”

那吴大夫此时的右手手腕处已经肿起了寸许高,一片紫黑色看上去极为骇人,他通晓医术,心知自己只怕已经被对方捏碎了腕骨,早已被吕雄狠辣的手段所慑服,赶忙伏地叩首道:“小人定当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