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再行礼道:“是,陛下,臣刚才听您说要对此战之败不予追究,臣知道陛下是怕挫伤将军们的积极性,同时也是陛下的仁慈之行;然而臣以为此举欠妥,请陛下三思。”

众人心头一跳,张元这是要干什么?皇上都说战败之事不予追究,张元还来翻旧账作甚?野利兄弟瞪着眼睛看着张元,心中对张元恨得咬牙切齿,这家伙看来今天是想落井下石了。

果然,张元续道:“陛下一言宽恕之,然则我大军士气高昂而来,夹雷霆万钧之势欲一举踏平渭州,却因两位大王之误招致败绩,于我军士气而言是一大打击;俗话说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大夏自陛下登基以来奉行赏罚分明之策,平日尚且遵循国家法度不敢违背,更何况是在军中,军法最不容情,岂能因陛下一言而恕之,这样一来将来所有的将军们都会以此为借口逃脱罪责,此风不可长也。”

李元昊捏着颌下胡须沉吟不语,野利旺荣一拍案几起身道:“张元,你要说什么便痛痛快快的说,不必拐弯抹角吞吞吐吐。”

张元拱手道:“左厢大王休恼,下官只是就是论事,说句犯上的话,就算是今日皇上率兵攻城失利,我也说一样的话,有过必将有人来担,可不能因为是王公贵戚便享有特权。”

众人皆惊,张元这是不要命了么?这些话可不像是从平日左右逢源老好人一个的张元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想怎么着吧,你家大王没空听你墨迹,我们还要准备下一场攻城战。”野利遇乞也起身喝道。

李元昊眉头紧锁,冷声道:“两位老将军怎地气度如此狭小?张元说的又没有错,你们倒也犯不着恐吓于他,张元你且说下去,朕听着呢。”

张元喘了口气,咕咚咽了口吐沫,开口道:“微臣也没别的建议,就是希望皇上有错必究,有责必罚,像两位大王今日之战的责任,还需明辨罪责不可容情才是,这样对军纪士气都是一种鼓舞,对将士们也是一种警示。”

李元昊道:“依你看该如何处罚两位老将军呢?”

张元咬牙道:“皇上事前已经告知其战术有误,两位大王依旧我行我素不加警醒,臣认为两位大王不适合担任左右路军统领之职,应该予以罢黜。”

此言一出,顿时帐内大哗,十几位军中高级将领的心中噗通乱跳,这张元居然妄言左右厢大王不适合担任统领之职,这是要出大乱子了,要知道左右两路大军都是野利族的勇士,正因如此,皇上才任命两人分担左右路军统领之职,他们不适合,谁还适合?

野利遇乞冷笑道:“张元,我兄弟二人不适合难道你适合么?想我兄弟二人率本族兵马历经数十战,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今日居然被人说不适合担任统领之职,简直是教人笑掉大牙。”

张元缓缓道:“两位大王休恼,我张元何德何能,焉能担当统领之职,两位大王的功勋举世可见,下官也并未诋毁两位大王之意。”

“那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野利遇乞爆粗口了。

“下官直言相告,两位大人自然是战功显赫,但那都是在野战之中取得功绩,现在情形大为不同,我大夏现在在进行攻城之战,在我的记忆中,两位大人还从没在攻城战上有过建树,否则也不至于八万人马攻城,半日的功夫便折损一万了,记得以前右厢大王可是在大夏西域沙漠戈壁之上以一千骑破吐蕃一万骑的;大王还是那个大王,骑兵还是野利族的勇士,却为何战果如天壤之别?要说宋人的战力众人皆知是不足为道的,甚至比不上吐蕃的骆驼弯刀骑兵,却为何优势兵力大败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