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站起身来,细细的理了理思绪,停步拿着信笺指着那方小印道:“这印章的字迹和雕刻手法可有讲究?模仿字迹和模仿印章应该不甚相同吧?印章乃是刀工之活,总归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吧。”

石介一喜道:“苏大人说的对啊,我的印章都是随身携带,那是我私密之物,绝不可能被盗用,然则这印章必也是假冒的,大人容我细细看看印章是否有不同。”

苏锦伸手示意他仔细看,石介瞪着眼睛几乎凑到纸上仔细看着印章的席位之处,良久之后,颓然坐倒在地,叹道:“我也算是服了,这印章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看的出造假之人费了大心思了,老夫真的服了。”

苏锦挠头道:“怎么可能?如果连印章都一模一样,显然是你的印章被盗用了。”

石介摇头道:“不可能,印章我都是随身携带,我有个专门的书匣子随身带着,里边都是我自己使用的笔墨印章印泥之类,他们如何能盗用?”

苏锦想了想忽道:“你都是自己拎着那书匣子么?寸步不离身?”

石介道:“当然不是,随身有个小厮跟着,你是说……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金哥儿伺候了我快十年了,我都把他当成亲兄弟看,这十年里他也勤勤恳恳伺候的我很好,六年前我在嘉州任通判,赴任路上遇到匪徒,要不是金哥儿死命相护,我便没命了,他不可能背叛我。”

苏锦摆手道:“守道先生莫要激动,一切都在猜想之中,而且世事无绝对,你那小厮是否背叛你也不是你说了算,人心隔肚皮,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查查这位金哥儿;这封信作假的太逼真,但岂不闻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许这便是他们失误的地方。”

第八百四十六章 跟踪

石介的宅子就在离国子监一条胡同之隔的鸡鸣巷,国子监直讲这个官儿不算大,只是个六品的官阶,更何况是清水衙门,所以石介过的很是清贫。

石介又是个文人,文人的臭毛病都有,喜欢收集些好的文房,这样一来,有限的俸禄便大部分花在这上边,剩下的钱除了日常开销之外,便只能请的起一个做饭的厨娘和一个随身的小厮了。

那金哥儿便是石介的贴身小厮,金哥儿十四岁的时候石介在郓州任观察推官,金哥儿没饭吃在街头偷东西,被店家打得半死,幸亏石介路过救了他,见他人倒也精明,便留在身边当小厮。

一晃十年过去,石介从恽州观察推官到镇南军节度掌书记再到嘉州通判,乃至如今的国子监直讲,辗转数职,三四个州府,金哥儿一直跟在石介身边伺候,十年过去,金哥儿也从个十四岁的少年长成了二十四岁的青年小伙。

石介被抓之后,金哥儿显得很是慌张,但这可以理解,家中主人被抓,当下人自然慌了神,几日之后金哥儿便恢复了过来,除了正常的处理家中事务之外,还托人使钱来探望了石介一次,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不已。

在外人看来,金哥儿绝对是个忠仆。

可是苏锦偏偏怀疑上了这个金哥儿,既然暂时推定石介和富弼是无辜的,那只能站在这个立场上想问题,况且印章之事颇为蹊跷,苏锦特意命人请了同一个金石匠帮自己刻了两枚同样材质同样字体大小相同的印章,但即便出自同一人之手,两个印章盖出来之后都有很多可以分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