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十余万步兵和辎重抵达怀州城,战事却早已结束多时了,整座怀州城已经落入宋军的手中,城主萧远山及一干属官也尽数被擒,他们甚至连弃城逃跑都没来的及。

苏锦首要关心的便是军械库和仓库,当看到怀州军仓慢慢的全是粮食的时候,苏锦的一颗心放入了肚子里,二十万大军深入千里之外,虽然可敦城有粮食,但是已经无法运达了,只能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士兵们带着十五日的粮食份额已经快要吃完,拿下怀州城之后粮食草料都有了补充,这下正合以战养战的策略。

军械库里倒是没什么合用的,怀州并非军事重镇,守备也松散的很,也根本没有什么盔甲武器器具的留存,不过倒是有几百幅马鞍,苏锦自然毫不客气的收了,掠来的马匹虽不能战,但作为骑乘还是可以的;苏锦本以为攻下怀州会弄到大批的战马,但事实上只有三千匹正规军的战马可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略加休整之后,当天晚上,苏锦召集众将商量下一个目标,在萧远山的城主府大厅里,地形图再次被搭建出来,众将已经习惯了这种直观的地图,纷纷拿着长杆围在地形图边指指点点。

“大帅,我们的目标是直取上京,下一个目标无疑是庆州(s:辽国的庆州,不是环庆路的庆州),过了庆州往东北一百八十里便是上京了,卑职建议咱们全力攻击庆州。”潘江划拉着地形图上的砂砾,竹竿在代表庆州的茶盅上敲得当当响。

苏锦想了想道:“庆州确实是上京的门户,但是和怀州之间有太行山横亘,也许有路可通,但一定会影响行军速度,如果没路可走,那可就麻烦了。”

潘江挠头道:“这倒是个问题,那城主说了,此去北方百里皆为太行山脉的山地,行军问题确实是个问题,大帅可有其他想法?”

苏锦道:“我们的目标是上京没错,但我们最终的战略目标是逼得辽人大军尽数回援,搅得他们内部越乱越好,再加上考虑到骑兵行军的因素我建议先往东打下饶州,再往北进攻祖州,若说庆州是上京的西南门户的话,祖州便是上京的东南门户了,这样可以多掀起些声势,同样可以避开太行山的不利地形。”

众将默然,景泰皱眉道:“大帅,卑职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

苏锦道:“说来听听。”

景泰道:“其一,拿下怀州的消息数日便可传出去,咱们很快就会被中京道和上京道的各城守军密集关注,虽说辽国国内兵力空虚,可各城集结起来的兵马人数定然不少,只要有个五六万人集结在饶州守城,咱们攻城便要大耗时日,这可是和大帅的初衷相违背的;攻坚战不是我们的强项,因为我们并没有带大型的攻城器械,即便是攻下了,伤亡也会很大,岂非徒耗实力么?”

苏锦捏着下巴想了想道:“继续说,有其一必有其二,其二如何?”

景泰道:“其二乃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东进绕个弯子北上,势必要耽搁不少时间,这期间辽人完全可以将西南高丽边境和属国金国的兵马调集前来救援,看似很远,但可别忘了,他们都是骑兵,十日内日夜兼程必会赶到守护上京,到那时,我们便彻底被动了,被迫与敌军主力作战,此为大忌也。”

众将纷纷点头,景泰分析的很有道理,全是中肯之语。

苏锦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微笑道:“诸位将军,景泰将军之言却有道理,但此乃谨慎之语,相对于此战的总体方略而言,你们不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么?”

众将不解,苏锦解释道:“咱们这二十万大军孤军深入,本身便是冒险之策,此事本身便是最大的冒险,要说危险重重,早在决定率军深入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所以冒险是这次大军出征的前提;另外我想说的是,事情并非有那么的糟糕,景泰将军所说的情形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根本不会发生,我们的目标是哪里,敌军根本无从知晓,他们有怎么可能押宝到饶州坚守?退一万步来说,他们的赌注押宝成功,我们难道不会变通么?中京道黔州、惠州、兴中府、大定府都在我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一旦被针对,我们随机挥师往南,攻击这些已经不设防的城池,虽然无法消灭其兵力,但烧毁粮草,捣毁城池的事情咱们还是能做的,辽人岂容我大军在其腹地纵横来去,一样会起到让前线减压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