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走在回思礼斋的路上。虽然天也晚了,可是有两名侍卫相随,回思礼斋倒不是难事。
我都不知道後来皇帝又说了什麽,我又说了什麽。
一条大棒迎头砸下来,我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踏的是什麽地。
思礼斋的大门打开,我看看那两名侍卫。
说起来大家都沾个侍字,可是人家活的堂堂正正的当差,挺起胸膛拿饷娶媳妇。
象我们这一群,就比太监多点尊严吧。
将来出去了,按他们的话说,也难娶名门闺秀。
我半边身子木麻,走路都打旋。
那两个侍卫不进来,就告辞走了。
思礼斋隐隐的几点灯,十分寂静。
平时觉得这种静太闷,让人心里难受。
现在看著终於比外面熟悉一些的景色,鼻子一酸。
心里慌的不行。
平时几步就跨过的回廊怎麽变的这麽长。
我站到房门前,擡手狠命揉脸,要在平时一定搓得疼,今天却觉得木得厉害。
正要推门,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愣了一下。
屋里高灯下亮,烛光恍恍,我一眼著那个站在门里人。
忍了半天的一口气终於呼了出来。
“明宇!”
屋里那人长身玉立,清俊脱俗,一双眼如点漆般,嘴角似笑非笑:“哟,这麽想我,眼圈儿都红了,可别哭鼻子。”
本来只是心情郁闷难消,现在突如其来见到了他,虽然只是一年相处,可是相依爲命,相互照顾的情份,就和亲人一样,鼻子一酸,还真有点控制不住:“明宇……”
他看看我,退後让了一步:“进来吧。”
我一脚踏进了屋,他拿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听说你到成英殿当差去了?是不是受了训斥?”
我咧咧嘴想冲他笑笑,可是嘴角一动就觉得眼睛里发热,赶紧板住脸:“要是就好了。”
他脸色平静无波:“那是怎麽了?看你也不象挨了打罚了跪,是谁给你气受了吧?是不是裴德那老儿?”
我擡起头来。
裴公公在这後宫中的权势我是见过的,能穿紫衣的内监他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人。你管他是不是太监奴才,他有权力你就得尊敬他。
可是明宇……他张口就是直呼其名。
我才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你怎麽从冷宫出来的?”
他挑挑眉:“怎麽,不想看见我?”
我摇头:“不……是意外。”
是双重意外。
一是意外这之前他就说他能够出来,二是意外昨天还有人说他能出来。
今天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反而不意外……
只是觉得心情激荡不能自已。
明宇没有和我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在左边椅子上坐了下来:“行了,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晚饭吃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