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双手捧著丝履,放在了脚旁:“奴才伺候主子登履。”
我听这声音好熟。
那宫监一擡头,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小陈。
他飞快的向我一笑,低头捧起我的脚,替我穿鞋著袜。
自然另行有一班子人服侍龙成天穿衣。他一面将手伸入袍袖一面说:“今天要去拜见太後,替侍君著品服。”
有人应著,打开柜子捧出衣服来。
头冠也从箱子里取出来,是缠丝金冠,上面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红宝石。
皇帝梳头我也梳头,一人坐在东一人坐在西。
然後传早膳。
其实时间不算晚,外屋也摆了一架金壳锺表,指针指到八点十分的位置上。
不过我知道皇帝一般是早上六点就起身的,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坐在正殿上朝。
现在这个……算是放婚假?
他在铜镜里看看我,我垂下眼不去看他。
经过昨晚,我已经彻底不再抱什麽天真幻想。
明明应该很饿,可是却没吃下多少东西。
裴德进来,先跪皇帝後跪我。
我看著他一身紫袍跪在眼前,想著前天我还向他作揖,称他公公。
现在却完全倒转过来。
权势真是一样又残酷又奇妙的东西。
无怪许多人爲些沈迷。
“车辇已备,请皇上与侍君移驾。”
皇帝站起来,我跟著起身。
要去……见太後……
这个,这个是不是俗话说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咳,这个想法害我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
我居然……居然……
可是,理论上说,这个太後,的确……应该……
算是……
我的,那个啥啥。
省掉那两个让我打寒战的字。
皇帝可能有所误会,牵起我的手说:“太後虽然严厉,但是你并非妖娆惑主之流,她不会对你怎麽样。”
我勉强点点头,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闷的慌。
看了那麽多的电视剧,好象十个太後九个半都变态。
本来嘛,後宫的女人多半变态,太後在宫里待的时间又长,老公又死了,古时候死了老公的寡妇本来心理就会有点不对劲吧?更何况她又在宫里,又死了老公。
两样加起来,她想不变态都难。
这种心理变态的老女人,一般来说都不喜欢儿子身边有什麽偏爱的宠妃之类。
我……虽然不是什麽宠妃,可是从侍书一跃成侍君,太招眼儿了。
上了步辇,皇帝的黄龙顶盖在前,我的步辇上支的是一顶蓝绸绣白鹤的,图案可谓精致。
可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
太後住的地方叫清言宫。
名字可真叫怪。
清心寡欲,默然少言麽?
看到那个匾,我第一反应就是,寡妇住的地方啊,果然名字都这麽的有特色。
结果呢,有让我想不到的。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当然太後门前……是非不一定多。
可是,这车盖步辇也……太多了吧。
皇帝先下了龙辇,一边有人扶著我也走下来。
他比我高大半个头,肩膀也比我宽些,看看宫门前那些金彩辉煌的交通工具,笑了笑说:“看来我们是来的最晚了。”
我心里又格登一下。
不用问这些交通工具都是谁的,我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