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风了,这些天都是这样,无缘无故地一阵大风,叫人有所期待什么,但阳光反而更嚣张了,滴雨不下已经多日。我把厨房的小窗户关起来的那一刻,雨点终于密密的砸到窗子上。
我承认,我怕雨。
所有不快的事,仿佛都发生在雨天。
我回到我的房间,打开电脑,百度。查到如下内容:一般围城年人是不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说的话是不能在法庭上当证言的。基于对未成年人的特殊保护,我国《刑事诉讼法》第98条专门规定,询问不满18岁的未成年证人,可以通知其法定代理人到场。
我反反复复看着这几句话,像做语病题一样来来回回寻找其中的纰漏,终于败下阵来——没有退路,看来只有求他。
尽管他是个大好人,但我并没有多少把握他会答应我。听上去都荒谬,更何况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名誉和将来,想必他一定会慎重。
果不其然,当他醒来高高兴兴地吃着我做的那碗难吃的面并听完我结结巴巴的陈述后,干干脆脆地回答我两个字:“不行!”
“可是……”
“就这样,马卓。”他很严肃地对我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他是清白的,相信法律一定会还给他一个公正。可是,这些都与我们无关。”
“我可以保证以后都不跟他来往。”我天真地试图用我的保证去打动他。
他楞了一下,把面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不说话。
我知道他在生气。他几乎不对我发火,就算是最严重的警告。我默默站身起,往自己的房间里走。我动作很慢的关上房门,只希望拖延时间,盼望事情还有转机。可是当我动作缓慢地不能再缓慢地合上门的那一瞬,我看到他起身拿着面碗走进了厨房。我有些赌气般地难过,我明知不该抱有幻想,我明知他点头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我还是逼他用这种方式来面对这份对他而言不堪回首的往事,实在活该。
我坐在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已经亮起,星群藏在漆黑的夜空深处。我的脑子里忽然清晰地想起他的模样,他的眼睛,他的笑,他说话时坏坏的样子。他从不是一个过客,叫我如何把他当成一个过客?
叫我如何不去管他的死活?
我鼓足勇气,正打算再出去求他的时候,他却敲门。
我装出矜持的声音说道:“请进。”
他推开门进来,手里拎着给我买的那些零食,把它们往我的床头柜上一放,他说:“马卓,我才在你妈妈墓前发过誓,一定要让你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明白吗?”
“可是,”我看着他说,“你不是从小教我,不可以做一个自私的人么?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从小就没有。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姐姐,他们两翼威名,谁也离不开谁。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明知事情的真相却见死不救,就等于让一个本来就不完整的家庭变得家破人亡,不是吗?”
他貌似被我的话打动,走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抚模我的头发一下,感慨地说:“不知不觉,你真的长大了。”
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叹息一声做回应,不知道算不算是默许。
“谢谢你。”我打蛇随棍上。
他走到门边,再叹息一声,然后对我说:“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费心了,让他姐姐来找我好了。”
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去,将他紧紧抱紧,跟他好好地说声谢谢。其实从开口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