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的心就瞬间被自责和愧疚所填满了,她近乎是语无伦次的说道:“都怪我,全都怪我酬你和大哥成亲还不到半年,如今却要被迫分开这么义”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该一早便离京的,那样也不会连累大哥了,我一个女人家出京,去寻找我丈夫,皇帝总不会说什么了罢?早知道我就该一早就去的酬瑶瑶,对不赴……我这就出发,我让人快马加鞭追大哥去,他才出发了不到一天一夜,只要我让车夫跑快点,应该能追上他的……”说完便要往外跑去。
却被韩青瑶一把拉了回来,微微提高了声音道:“你干什么去?子纲已经离京了,那么不管是一日,还是一个月,其效果都是一样的,难道你想让他的险白冒吗?还是你以为你比他还能干,能做到他都做不到的事?他既然已经去了,你就不要再去了,只管安心待在家里等消息,不要让我在为他担心的同时,还要为你担心!也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傅大哥不仅仅是你的夫君,也是子纲的妹婿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去找他,本就是应当应分的,你就不要再多说了,只管待在家里等消息罢!”
“可是……”孔琉玥还待再说。
韩青瑶却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只是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让子纲的险白冒,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也不要让我和娘再多一份担心!”
孔琉玥就再没了话,也打消了亲去西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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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赵天朗离京后,孔琉玥便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每日里都是焦灼不安的,尤其随着赵天朗离京的日子越久,她的这份焦灼便越深,既担心赵天朗这趟徒劳无功,仍然找不到傅城恒,又害怕他找到的是傅城恒的……,让她连最后的希望都不剩;除此之外,还要担心赵天朗一路的安危和他回京后将面临的来自皇帝的怒火,深觉自己对不起韩青瑶和庆王妃,端的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日子竟比赵天朗未离京之前,还要难熬几分。
而庆王府方面,虽有庆王妃为韩青瑶打掩护,毕竟一个大活人忽然不见了,却是瞒不了多久的,因此在赵天朗离开的第五日上,庆王爷终究还是得知了此事,不用说当即怒不可遏。却还暂时顾不上生气,还得即刻进宫去向皇上请罪,因唤了贴身长随进来,一边在后者的伺候下换起朝服,一边暗骂着赵天朗心太软,没有大局意识,只怕将来难成大器来。
庆王爷进宫的消息,孔琉玥是自晋王妃口中得知的。
据说皇帝听了庆王爷的请罪后,倒是没有大怒,只是似笑非笑说了一句:“天朗倒是重情义!”
听在庆王爷耳里,却觉得这短短七个字,犹如千斤重,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只得赔着笑小心翼翼的为儿子开脱,“天朗那孩子心肠的确太软,不过听他妹妹说了两次要亲去西番找永定侯,不,应该说忠靖王了,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又听他媳妇说妹妹身体太弱,经不得长途跋涉,便即刻许了他妹妹要代她走这一遭。皇上也知道,闺阁妇人能有什么见识?成日价只知道哭哭啼啼,天朗也是因太过心疼妹妹和媳妇,所以才会犯下大错的,还求皇上看在他这片爱妹之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皇帝面色稍缓,但随即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天朗打小儿跟联一块儿长大,联自然知道他的禀性,就跟九弟深知他的禀性一般。”
只这一句话,便说得庆王爷冷汗直冒,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竟是在暗示天朗此番出京,乃是受小九挑唆的不成?还是说,皇上已在怀疑庆王府和晋王府之间有不可告人的联系了?
当即又忍不住在心里将赵天朗大骂了一顿,他还要怎么跟他说此番去不得,还要怎么跟他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说了那么多,他却全当了耳旁风,仍要一意孤行,还有没有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还有没有身为庆王府世子、未来继承人的自觉?难道就为了那份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情谊,就要赔上整个庆王府不成?须知皇上也是跟他一块儿长大的,他却这般厚此薄彼,也难怪皇上会生气!
万幸庆王爷身为今上惟一仅剩的皇叔,在其面前总还有几分体面,他又事先不知情,一知情后便即刻进宫请罪,倒也多多少少缓解了今上几分怒气,没有当即发落赵天朗,也没有命人快马加鞭追他回来,只打发了庆王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