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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 匪我思存 817 字 2022-11-17

悦莹听着我没心没肺地随口胡诌,她忽然也不生气了,就坐在那里,慢慢叹了口气,似乎是被我哄住了。

其实我经常这样自己哄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忍忍我就忘了,只需要忍一忍……忍一忍……就像当年乍然知道父母的噩耗,我在半夜一次又一次哭醒,可是白天在人前,我得忍着,再伤心我也得忍着,爸爸妈妈是不会回来了,我怎么伤心也只能我自己忍着。没有人知道我曾经遭受过什么,我一遍遍地骗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得忍着……所以再大的苦我也能忍下来,还能坏到哪里去,最坏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亦舒说过,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如果不忍,我早就活不到今天,如果不忍,三年前我大概就已经死了。

我估计是我眼睛里的神色吓着了悦莹,很久以前那段日子,我在照镜子的时候,通常都被自己眼底的凄怆吓一跳,可能现在我又露出那样的眼神来。所以她忽然伸手抱住我,对我说:“童雪,你要是觉得难受,要不哭一场吧,啊?哭一场。”

我反倒咧嘴冲她笑了笑:“我不难受,真的。”

她重重地在我背心里拍了一把:“你这样子才叫真难受,搞得我心里都不好过起来,讨厌!”

第六章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睡了一觉起来,就把萧山忘诸脑后,因为莫绍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来了,我再没多余的心思去想萧山了,我得全心全意应付莫绍谦。

我从学校打了个出租车去别墅,一路上都有些不安,莫绍谦最近似乎对我冷淡了,近半年总是隔上一两个月才来一趟。这不知道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因为我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开始厌倦我了。

刚进别墅的大门我就吓了一跳,管家正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指挥人拆吊灯,还有一堆工人正在抬家具。大家都在忙,连可爱都蹲坐在落地窗前,似乎正看得眼花缭乱。拆吊灯的人全神贯注,管家更是,仰着头只顾叫:“慢一点,慢一点,先拆这边的坠子……那个不能动……轻一点……”

这盏枝状水晶大吊灯可是莫绍谦的心肝宝贝,莫绍谦就爱收集灯。这盏灯是他去欧洲度假的时候看上的,特意带回国来。我还在发愣,可爱率先发现了我,它摇着尾巴,冲着我汪汪大叫起来。管家一回头这才看到我,连忙对我说:“莫先生在楼上。”

二楼安静多了,只有两个工人在轻手轻脚拆着墙上的油画,瞧这架势真像是要搬家。我忐忑不安地走到书房去,没看到莫绍谦,我又到主卧去,敲了敲门,听到他说:“请进。”

进去还是没看到人,原来他在衣帽间,出来的时候还在扣着西服扣子。见着我,他果然立刻挑起眉头:“眼睛怎么了?”

我摸了摸那颗泪痣似的伤痕:“前阵子弄伤了。”

他没再多问,对我说:“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

我有点发愣,拿不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大概看出来了,又说:“要用的东西都带上,给你搬个家,这房子我打算重新装修,快点,忘带什么都不准再回来拿。”

才搬进来刚两年又要怎么装修?

我一边跑回房间收拾东西,一边又在心里问候莫绍谦的祖宗十八代。丫一年能在这里住几天,还这么能折腾。

没办法,有钱人都是大爷。

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在市中心高层偌大的餐厅里吃晚餐了,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莫绍谦忽然决定搬家。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连可爱都照例有一间它自己的房间,和主卧一样正对着这城市内环唯一的天然湖泊,不过太高了,远远的湖面望下去似乎一块溅着碎白的硕大翡翠。可爱一定不喜欢住在这么高的地方,它蹲在玻璃前忧郁地呜咽着,估计有恐高症。

我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主卧的对面。我特别反感的就是我房间里的浴室,整面的落地玻璃,竟然既没有窗帘也没有窗纱,无遮无拦,对着空阔的天际线。

虽然明知这么高的地方外面不会有人能偷窥,但我仍旧不舒服。所以吃过晚饭后,趁着莫绍谦在书房工作,我拿着浴袍浴巾,偷偷溜到主卧浴室去洗澡。

锁好门后我才放心地打量浴室。还是资本家会享受,下沉式浴缸大得跟游泳池似的,电脑控制按摩程序。架子上更搁了长的短的无数条浴巾,还有齐刷刷一大排浴盐,都是莫绍谦一直用的那个牌子。

真是舒服啊……当我把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中,无数负离子气泡冲上来按摩着我的皮肤,手边还有遥控器,随手一按,面前巨幅的百叶窗缓缓显出微光,竟然整体皆是led显示屏,音响效果更是一流,杜比环绕立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