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扇门带着她一同走了进去。

说是带自己参观，但阿瑞莎可没指望卡西尼奥会为自己讲解什么，她跟紧他的脚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想着总不能两人都不开口说话，便想找些话题。

“大人，您从学院离开的时候不是想去找凯莲拉伯爵，后来您救了我们……没有耽误您的事情吧？”

卡西尼奥脚步一顿，他似乎认真的想了想，问道：“为什么提起她？你很介意？”

“……”

如果她说自己是为了找一个话题，恐怕他根本不会相信吧？可或许更深一层的，她是想问，他当时的离开是不是和那个言灵有关——

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就像从前他意图将自己驱逐出魔法学院一样。

“没有，我只是怕耽误您的事情。而且那个时候您看起来似乎真的有急事。”阿瑞莎顿了顿，并未留心四周林立的书架，她忽然低声问道：“您是不是想除掉那个孩子？”

卡西尼奥放缓了脚步，似真的认真回忆起来。其实说起来，当他听到那声呼唤时，他的确正在不太乐观的局面。

他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关押欧琳卡的马车，他甚至学着猎魔人的模样在她恐惧的目光下想将她未出世的孩子铲除，可就在他因为欧琳卡痛哭的祈求而稍有迟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那声嘶哑得辨不出本音的呼喊——

可他知道，那是他的小姑娘。

“对不起。”阿瑞莎道歉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小姑娘此刻低着头，似乎将他的迟疑会错了他意：“我不应该过问您这样的私事，抱歉……”

他叹息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的确想杀了那个孩子。”

阿瑞莎猛的抬起头看向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震惊是因为他当真想杀了那个孩子，还是他竟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意图。

“阿瑞莎。”他的指尖在她的发间滑落，缓缓划过她娇嫩的面颊：“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个猎魔人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什、什么意思？”

“黑魔法中有一种可以将契约魔兽强横的技能转化为自身己用。”卡西尼奥简单的解释道：“这个魔法我在那晚逃脱的猎魔人身上看到了。”

阿瑞莎一愣：“您是说他使用了黑魔法？”

阿瑞莎并不明白，她既然已经知道猎魔人可以使用魔法，那他学习黑魔法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不同于传统魔法，黑魔法是任何资质只要通过取舍便可以轻松获得的力量。

“并不是他使用了黑魔法，而是那个转换的魔兽技能……”卡西尼奥顿了顿，神色无比凝重的沉声道：“来自森林之主。”

“什么？！”阿瑞莎失声惊呼道。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的目光中反复确认了他所说的是真的以后，她仍旧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这怎么可能……猎魔人契约了森林之主？怎么可能……”

“猎魔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明明隐藏在魔法师中却带着猎魔人的伪装残杀同类的人，和他们背后的真正目的。”

卡西尼奥低下头，认真的打量着小姑娘：“最坏的打算，是他们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但那样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他们需要你。可那个孩子不一样，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来到世上……他会找到你，甚至所有躲藏在暗处苟延残喘的言灵，他会成为王室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