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了许久,道:“我的母亲……是前朝睿王的郡主,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提起她了。”

阮琨宁心中猛地一惊,可是细想之下,却觉得也是合情合理。

她在崔氏那里听过,他口中的睿王,谢宜舫的外祖父是前朝末代帝王的胞弟,算是前朝皇族血统中的嫡系了,他只娶了一妻,婚后也只得了一位郡主,末帝膝下儿子不少,女儿却没几个,所以对这位郡主极尽宠爱,视若己出,出嫁时甚至按照嫡出公主的规格操办,其煊赫荣耀,可见一斑。

只是那毕竟是前朝之事,距离今朝又不算是太远,世人为了避讳,自然不会言及,崔氏也没有说过这位郡主后来如何,阮琨宁之前也不曾注意过这些。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晓,原来谢宜舫的母亲,就是这位金尊玉贵的睿王郡主。

虽然新朝建立之后并不会对于这些旧国皇族进行屠杀,相反的还要进行安抚,毕竟先帝曾经也是前朝的将领,面子上都得过得去,就像赵匡胤夺取帝位之后,还不是对柴氏一族多有关照?

话虽如此,可实际上,这些人的处境还是很尴尬。

现在没有人会提起这位郡主,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她为什么会在生下谢宜舫之后就去世,也同样可以理解了。

乃至于谢宜舫对于陈郡谢氏的敌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母亲在的时候,你们依仗着她的荣光谋取各种权与利,可是等到她娘家式微,甚至于连一块遮身的砖瓦都不愿意给她,毫不犹豫的放弃她去讨好新朝,想着左右逢源,甚至于连带有谢氏血脉的孩子也不肯善待,未免就太叫人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