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奥斯卡冷笑出声,“射杀?就像前天晚上那样放冷箭?”
头顶上是一片沉默,奥斯卡没有耐心再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林子里瞎转悠了,于是他往前迈开步伐,特地将脚步踩得很重,拔高音量道:“你们的沉默表示你们都是知情人,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给出答复,没关系,我自己找!”
说完正好有月光从头顶树冠枝叶之间倾泻而下,让奥斯卡的视野清明了许多,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去,也根本不指望头顶的未知存在能给他什么令人满意的回应。
先定个小目标吧,比如找到一条路。
或者来一场奇遇,突然偶遇阿莱斯?那是最好不过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阿莱斯熟悉中土所有路径的错觉。
当然他希望他的坐骑一切都好,否则自己那两个跟头可就白摔了。
反正他作为不死人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如果想办法做点儿标记,就能节省更多——
嘎吱——
虽然不是什么箭矢射出的声响了,不过冷不丁在周围响起的异动同样也是危险的信号。
奥斯卡没有疑虑立刻抽出剑举起盾,很快纷纷亮起的火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让奥斯卡看轻了自己被什么给包围了。
跃动的火把光亮下出现的是一张张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面孔,虽说发色各异但都又长又直,披到腰际。他们无一例外拉紧手中弓弦,将尖锐的箭头朝向奥斯卡的脑袋。
“啧,”奥斯卡撇撇嘴说,“我当是什么。”
“注意你的措辞,闯入者!”对方头领分辨出奥斯卡口气中透露出的微妙轻蔑便怒斥道,“你以为你是在谁的领地上!”
“你们对我的话有反应,”奥斯卡说着通过头盔缝隙将能看到的精灵扫视过去,说,“说明那天晚上射中我的那位就在你们当中,他很清楚自己干了什么。是你?”
他说这话时视线突然转向那带头的精灵,后者神情尴尬地一滞,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说:“现在还没到你兴师问罪的时候!既然你跟那天晚上的袭击有关,我们就有理由把你带走。”
“可以,走就走,”奥斯卡又冷笑起来,“我倒要看看那家伙能躲到什么时候才敢出面承认。”
说完奥斯卡将手中直剑挽了个剑花,干脆利落地收剑入鞘。
几个精灵很明显地互相传递了眼神,不满之情跃然面上,尤其是那个头领,奥斯卡仿佛瞥见暗影掠过他脸上时他正在咬牙切齿。
不过最终他还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带着人往密林深处走去。
两个精灵靠近前来就要反捆住奥斯卡的胳膊,没等他们上手奥斯卡就猛地挣开双臂转过身,手摁剑咬牙切齿道:“别他妈碰我。”
瞬间情势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奥斯卡虽未拔剑,但精灵们拉弓上弦的动作利落且迅疾。不过此刻的奥斯卡面对无数针对他的箭头莫名坦然,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的自信是哪儿来的。
为首的那个精灵无奈叹口气,又朝手下战士们打了个手势,他们这才纷纷撤了蓄势待发的弓箭,脸上的忿忿之情越发掩饰不住。
见状奥斯卡才将拔出几寸的剑摁回去,松开手,跟着那头领往前走。当然脚下的路还是很不好走,而且奥斯卡似乎听到了连续不断的滴答水声,既不是流水,又没完没了,这种粘腻的声响让他莫名烦躁。
“维纳尔,”走在身侧的副手凑近过来耳语道,“确定要把他带到我们的营地?陛下说了,这段时间一切可疑人等——”
“别说了,”维纳尔咬着牙说,“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再动手?再把他射成筛子?你确定?”
“他有问题,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那样怎么还能活下来,现在活蹦乱跳?你的箭可是射中了他的——”
“够了,我会搞清楚,然后再考虑如何向陛下汇报这个情况。”
奥斯卡默默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个精灵窃窃私语,直到越过精灵们的肩膀发现前方不远处横着一条死水河,河面倒算不上太宽,但对奥斯卡这样的人来说直接跳过去也是不可能的——大概会在接近对岸时掉进水里,这已经是跳得最远的情况了。死气沉沉的水面上垂着形态怪异的扭曲树枝,个个都有人手腕那么粗,更细的枝条则一条条垂落在水面上,偶尔会诡异地荡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