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一边皱眉,一边在羊皮纸上潦草地推导着圆的面积公式,他没意识到,自己的羽毛笔落在羊皮纸上“沙沙”的声音,是除了苍白脸先生激昂顿挫的讲课声以外这个教室里唯一的声响,其他同学哪怕再听不懂,或者说就是因为听不懂,才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苍白脸先生注意到。

因此,当苍白脸先生的目光落在黎曼身上,并显露出深深的不耐烦与怒火时,几个早就注意到黎曼在不知死活地自顾自写东西的学生忍不住露出了窃笑。

“黎曼——先生——”

苍白脸先生拖长了语调叫他,黎曼眨眼,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了这个脾气不好的老师生气。

“请问您——在写些什么呢?”

这个“您”无疑足够阴阳怪气,让黎曼下意识地站起身,挺直背。

他自认为摆出了足够乖巧的姿态,乖乖回答:“罗切斯特先生,我在思考您所说的割圆法。”

“思考?哈,这个词出现在你的嘴里,是多么贻笑大方。”

随着苍白脸的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几声窃笑。

“那么,请问您——都思考出了些什么呢?”

黎曼心中一动,放弃了原本中规中矩的作答打算,而是将积分的思路娓娓道来:“是的,罗切斯特先生,我有一些想法,我在想,为了使误差尽可能地减小,我们要想方设法地将圆切割得足够细,足够小,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干脆直接将圆切分成无限块,这样边沿的误差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蠢货!真是蠢货!无限,哈,亏你说得出来,我刚刚讲的东西你压根没在听是不是?无限块,你怎么不想想,如果真是那样,你还上哪求面积,面由长和宽组成,你连宽都没有了,这甚至不是个面,你打算怎么求面积?”

所以,还没有积分,太好了……黎曼内心一阵雀跃。

苍白脸先生则被他气个半死,怎么能有人说出这么异想天开又愚蠢的话,他在讲台上暴跳如雷地骂了十分钟,最后留下一句:“下课后!来我办公室把定义抄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