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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在厨房里的是一只ji,一只活ji,瞪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无助地缩在灶台下面看着小蛮。小蛮叹了一口气,狞笑着走过去,一把揪住它的翅膀,轻道:“可怜的小ji,抱歉,把你的rou贡献出来吧。”

她将ji脖子抓住,将上面的毛拔gān净,一面柔声细语:“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去怪那个泽秀大叔,是他要吃你。你倒霉长得这么肥,我跟你说啊,他比猪还能吃,看到你肥嘟嘟的样子就要磨牙霍霍。我们都是被压榨的可怜小蚂蚁,不过呢,你是用来吃的,我是用来当佣人的……”

那只ji早已被她吓晕过去了,动也不动,小蛮细细处理完毕,在瓦罐里放上水,再把光溜溜的ji洗gān净,丢在瓦罐里一起熬。她一面低头切菜,一面低声唱歌:“采桑陌上试chun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立即闭嘴不唱,抬头一看。却见泽秀回来了,和往日不太一样,脸色有些发白。大氅上湿了一块,他用手按住。倚在门上看她做菜,看了一会,才轻道:“好香。”

小蛮没说话,只是切了一把葱丢进瓦罐里提味。

他低声道:“午饭不用留我的份,你自己吃。酉时记得叫我起来。”

他转身走回屋子。小蛮不由好奇地探头去看,见他脱了大氅和外衣丢在地上,里面雪白的中衣被血染湿一大块。她心中一颤,急忙跑过去,刚好他脱了中衣,肩胛那里被砍了一道足有五寸长的伤,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他打了清水,用布去洗伤口,可惜位置尴尬。他弄得很吃力,小蛮快步走上去,低声道:“我……我帮你啊。”

他一言不发。把布递给她。小蛮飞快把伤口洗gān净,可惜血还是一直涌出来。泽秀递给她一把银针。:低声道:“我说xué位,你替我扎针止血。”

她哪里知道什么xué位。好容易摸索了半天,扎了针,血果然慢慢止住了,再把伤口洗gān净,敷上药,用绷带一圈一圈裹好,低头再看他,满脸冷汗,脸色苍白。他往地上一躺,低声道:“好了,没事了。多谢。”

小蛮蹲在他旁边,眼怔怔看着他,怎么也不想走开。

他过的日子太危险,每天都刀光剑影地,不是他砍人家就是人家砍他。他光o宽阔的后背露在外面,上面全是旧疤,而最显眼的就是正中一道血红地疤,那是被土老板一剑穿透胸膛弄出来的,虽然长好了,可是看上去却分外触目惊心。

她扯过外衣和大氅,盖在他身上,伸手去摸他地额头,果然有点发烧,正要回头找药,忽然手腕被他拽住。小蛮微微一惊,低声道:“你发烧了,要吃药。”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掌心贴在脸颊上,口里的热气轻轻喷在上面:“你方才唱的……很好听。原来你也会唱这首歌……”

原来他听见了,小蛮咬了咬嘴唇:“嗯……我会唱。”

他低声道:“你再唱一遍。”

她怔了一会,才开始唱:“轻丝……轻丝。象chuáng玉手出新奇。千花万糙光凝碧。裁fèng衣著,chun天歌舞,飞蝶语huáng鹂。chun衣。素丝染就已堪悲。尘世昏污无颜色。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歌声纤细婉转,其声袅袅,仿佛要飞到九霄云外去。她唱完,低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还轻轻抓着她的手没有放。

小蛮怔怔看着他浓密地睫毛,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这样抓着她的手,如此依恋,会不会也像她依恋他那样,从心里纠结出许多茫然的qg感?

她将他额上的碎发慢慢拨开,从心里轻轻叫出这个名字:泽秀。

她仿佛又听见凋谢的花朵盛开的声音。

天快暗的时候,泽秀醒了,他起身穿好衣服,提着剑又要出门。

小蛮轻道:“你……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他将剑挎好,低声道:“没事,死不了。”

小蛮一把抓住他的大氅,蹙眉轻道:“你别去……好不好?”

他回头微微一笑:“原来你还会在乎我地死活,多谢了。”

小蛮垂下头,抓着他大氅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泽秀看了她一会,突然将剑脱下。

“好,我不去了。”

她两眼一亮,登时抬头去看他,不防脑门突然被人一弹:“傻孩子。我饿了,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