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现在只是一只猫。

是猫,就不用上学、不用上班,也不用想这么多了!

程梓一歪脑袋,选择躺平,在姜书客的据理力争声里美滋滋睡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柳娘子便把程梓从姜书客怀中抱了起来。

姜书客习惯晚上抱着他睡,他也习惯拿小孩儿的怀抱当被窝,柳娘子进门时,一猫一人头挨着头,亲亲热热地睡得正香,一个被压住尾巴,另一个嘴上按了只爪子,他们都浑然未觉。

难得早起,程梓被提溜到井边洗漱的时候还懵了好一会儿,一低头便看见井里映出的半轮残月,还有月光与水光里金灿灿的自己。

井边栽着去年才移植的桃树,半青半黄的枝条里漏下熹微的晨光。

柳娘子将油灯挂在树梢,先洗了脸漱了口,然后把程梓抱过去放在腿上,用磨出细绒的柳条蘸上盐水给他刷牙。

程梓乖乖地张大嘴,尾巴垂在身下一勾一勾,十分耐得住性子。

柳娘子也是帮猫刷牙的熟练工了,几个来回就帮他清理干净,再拿毛巾擦擦他的脸蛋,便放他自己去含水漱口了。

对面的王家门开了,一个与姜书客年纪相仿,却没他那么圆润敦实的小少年牵着牛车从中走出。

小少年身板高且瘦,穿着青色儒衫,头发以纶巾束起,看着就是个齐齐整整精精神神的读书人。

被他牵着的大青牛又高又壮,一对硕大的牛眼明亮如天边的晨星,却很温和,会垂头听小少年说话,会轻声答应,弯曲的牛角色泽温润,其模样与灵性,与老子西出函谷关时架的那只也相去不远了。

王家小儿子王云离和他家的牛。

程梓脚步轻巧地小跑至门边,探头去听王云离讲话,无奈来晚了一步,人家已经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了,正在轻抚大青牛背上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