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人独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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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世间最庆幸、最欣慰的也便是在面对心中种种苦痛时,能有一人能够站出来,陪着自己一同痛饮。

显然,‘飞鱼帆舟’之上的女子,是幸运的,只因海面上已升腾出一人,一个面目清秀,拥有着强壮肌肉的男人。

这男人并不完全算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鲛人。

但,能有人陪着喝酒,是人是鲛,根本也就不再重要...

“海煞,你怎么上来了?”冷溶月醉眼迷离,龇牙苦笑,“你不用拖船吗?想来,在海中拖船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至少是有事情可做的...”

“门主,你又醉了,你怎么可以入海拖船呢...”海煞缓叹着,“帆舟刚过洋流,目前已无阻力,我就想着上船来陪陪门主...”

“陪我啊?”冷溶月身子一摆,却无支点,从坐垫上翻滚而下,“哈哈,你是不是也想喝酒啊?还说要陪我,其实就是嘴馋了...哈哈...”

“门主,你要当心身子啊...”海煞将她缓缓扶靠在桌几旁,缓缓说,“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等何去何从呢?”

“何去何从...”冷溶月喃喃着,“一开始每个人或许都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最终也好似都知道了自己该怎样何去何从...哈哈哈,何去何从...不过是个选择,罢了...没那么认真...没那么认真的...”

“很多事情到头来,的确只是一个选择,但是门主,很多时候能选择的人或事又往往是独有的,若变了,就会全都变了的,也就哪哪都不对了...”

冷溶月无力地展望着前方,“是啊,都不对了,都是错的了...我出海是错,与他见面是错,率领大明军队去解救郑和大人也是错,跳下山崖坠入海中更是错....永远解释不清的大错特错...”

“门主,总有一日,殇沫少侠会明白门主你心中所有的苦痛的,”海煞轻抚着冷溶月的头发,用着极其轻柔的声音,说,“你跳崖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海煞吗?”

冷溶月长长的“嗯”道:“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我一直飞跃,一直逃啊逃,殇沫、阿姐与云烟叔叔在后面一直追啊追...追到了锡兰国王居屋宇侧面的一座大山上,追到了佛脚印的洼潭处,就...就无路可逃了...哈哈哈...就没路了...”

说到这里,她已落泪,痴笑着落着泪...

片刻后,她的双手紧紧捧在耳边,埋着头,晃着头,流着泪,“然后,我转身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神情,就好似有千百句责骂、有上万句指责,我的心也随之痛极了,再然后,他们各个都皱紧着眉头,步步向我逼近,好似要狠狠地把我抓回去,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根本解释不清任何...最后...”

“最后,你就从崖上跳了下来...”海煞,轻柔地说,“幸好,我见门主上了山,便命手下的鲛人在崖下守着门主,不然可就麻烦了...”

“很麻烦吗?”冷溶月缓缓抬头,泪眼朝向海煞,“我也给你带来了麻烦吗?”

“不!不!不!门主没有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海煞连连摇头摆手,“我是说,门主从那么高的崖顶跳下来,就算崖下是大海,也是会摔出一点内伤来的。”

“你不是接到我了吗?”

“我是接到门主了,但是门主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接到你的...”

“如何接的啊?很难接到吗?”

“属下的鲛人兄弟,先后腾起身子,一个腾到另一个身上,层层上腾,尽可能的在至高处接住门主,但是门主坠落之时向下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以至于腾到最高的鲛人,并没有完全接住门主....但....”

“但...怎样....我跳崖的那一刻,并没有想到你们会在海中接到我的,我也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去的...就算跳下去,也总比被殇沫抓到要好...被他抓到,我不但没脸面...也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向他们解释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