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名下的田产全归我了”,时穿的表情没见多么欣喜,仿佛这是件很平常的事:“被牵连的赵家,只剩下少数旁支子弟不被追究,大部分田土已经让官府没收,而官府方面,我已把契约让蒙县尉带到县里盖官印,剩下的就是交钱的事。
方家大院今后改作团练总部,屋子拆除了一些,毁于战火的就不修缮了,空出场地来建操场。余下的屋子我储存军械。至于方家作坊嘛,我准备当做团练作坊,作坊里原来的工人,按官府的意思全要流放出去,我打算安排给施衙内,让他用船送到夷州岛种地。
至于赵家大院……”
海公子一声轻笑:“我想提醒的就是你这点——千万不要把赵家大院分给那些赵家旁支子弟,在这个宗族社会里,你以为把本不属于他们的院子分给那些旁支子弟,他们就会感谢你吗?
不,凡是住进那个院子的人,都会以复兴宗族为己任,即使他们从你这儿获得利益,也绝不会感谢你,还要把你当做仇人、死敌,仿佛这才能显示他们住进赵家大院的合法性——千年以降,从来如此。”
“没错,多谢你提醒”,时穿目光突然变得很锋利:“施衙内反复说过:只要为仇,绝不心软。好笑我居然一时心软了。你放心,这赵家院子,我正好卖给蒙县尉,也算酬谢他帮忙。”
房子卖给蒙县尉,也算是扯大旗作虎皮。蒙县尉得了这房子,他能容许村人对时穿的“侵占”发出质疑吗?
海公子拔脚就走:“既然你明白了,那我就放心走了。”
时穿拱手:“我就不另外相送了。”
送别了海公子,时穿整个悠闲下来,他端起英迪拉刚调好的酒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只是——似乎大宋原本有薄荷酒这个品种的,海公子在宋代鼓捣出这玩意,还不算原创。
这是一个创新的时代呀。
放下酒杯,时穿想起海公子刚才的话,招呼几位家仆过来,问:“似乎又到了酿酒季节,家里准备好了吗?”
主管酿酒的大灶回答:“东主,今年白虎山的葡萄刚种下去,还不能结果,但咱们已在白虎山建了三座蒸酒坊,如今那些酒灶已经生火,收拢一下乡间的野果,也能对付过去今年的酿酒季节。
至于咱家的果园么,去年冬天大寒,夏季大旱,许多果树已经冻死,庄头(穆顺)的意思是,今年咱们缓一缓,更新一下果树,等明年再大造。”
时穿一指眼前的薄荷酒:“并不一定非要果木才能酿酒啊,你瞧,薄荷也能入酒……李大郎琢磨这酒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
大灶拱手:“李大郎倒是没回避人,这酒还是我生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