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笑道:“秦公子舌如利剑,赵珏佩服,只是有些事情就是说得再好,也抵不过实力和利益,我南楚自认没有资格和大雍分庭抗礼,若是大雍进攻蜀国,我南楚理应厉兵秣马,以求自保。”

秦公子看赵珏如此固执,苦笑道:“德亲王择善固执,非言词所动,秦铮孟浪,还请王爷恕罪。”

赵珏微微点头,道:“本王军务繁忙,就先告辞了,还请诸位恕罪。”众人没想到赵珏如此绝决,原本打算在酒酣耳热之后再良言相劝的,此时只得无可奈何的相送。几人都不时的交换眼色,我心里一动,突然站起身道:“诸位大人都已经劳顿,就由下官相送王爷。”齐王等人都没有情绪理会,尚维钧苦涩地道:“也好,也好。”

我跟着赵珏走了出来,赵珏有些疲倦,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年仅三十的亲王,这些年来他的压力一定很大,三年不见,他的两鬓已经微霜,而他的身上流露出坚毅不拔的气势,这是我南楚的擎天柱啊,我又是敬仰,又是替他难过,苦心孤诣不能为人理解,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呢。赵珏察觉到我的目光,淡淡问道:“你是谁?”

我恭敬地道:“下官江哲,翰林院侍读,现在在国主身边伴驾。”

赵珏吃了一惊,问道:“你就是江哲,为什么会跟齐王坐在一起?”

我连忙解释道:“下官奉命接待齐王,今日齐王定要下官在场。下官有幸得以聆听王爷教诲,三生之幸。”

赵珏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深究,苦涩地道:“我听过你的诗,写的真好,‘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他似乎沉醉在那首我在江夏写的《破阵子》的意境中,无意地抚摸了鬓角片刻,良久,他淡淡道:“你认为我们应该攻打蜀国么。”

我见四周没有外人,便道:“在下官表示意见之前,请容下官问上三个问题?”

赵珏惊异的看了我一眼,道:“你问吧。”

我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问题道:“其一,请问王爷,我南楚上至国主,下至庶民,可有人和王爷一样明白大雍的狼子野心。”

赵珏沉默半晌道:“没有几人,就是我的亲信属下,也都劝我攻打蜀国。”

我又问道:“其二,请问王爷,若是大雍自己攻打蜀国,蜀国求我出兵相救,我南楚敢出兵么?”

赵珏惨然道:“不敢,我国君臣必然坐视蜀国灭亡。”

我知道他的心痛,可是还是问了第三问道:“其三,若是王爷力阻攻蜀,而国主意旨已坚,只得另选将领,不知道我南楚还有人比将军更能够领兵作战么?”

我连续这三问一问比一问犀利,听的赵珏冷汗直流,他定定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