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男子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犹豫,这一行人簇拥的马车虽然十分朴素,但是只见制作精良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而且这些护卫虽然穿着便衣,可是却都气势不凡,只见他们坐在马上的姿势就知道他们乃是军人出身,而且个个武功不凡,这样一队侍卫,不是公侯之家是绝对没有的,他们身份都有碍难之处,两人交换了心意,那个灰衣人淡然道:“既然你们已经道歉,也就罢了,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

说着两人就要离去,荆迟朗声一笑,一挥手,八个侍卫从左右纵马冲上,很快就将这两人围在当中,那两人脸色大变,灰衣人眉头紧皱,黑衣人却是面露杀机,这时荆迟道:“荆某在长安也有多日,一看两位就是外乡人,这里是天子脚下,帝都之中,就是外地杀人越货的大盗到了这里也得循规蹈矩,没有几个敢在夜间行走的,毕竟若是遇到巡夜的禁军不免麻烦,两位这么大胆,想必是武艺高强,高来高去不成问题的了。”

灰衣人冷冷道:“怎么,长安没有夜禁,我们黑夜行走是我们的事情,就因为我们管了闲事,你就要借题发挥么,可是想把我们送官么?”

荆迟笑道:“这倒不是,只是请两位到我们那里做客,若是两位都是清白之人,荆某不仅向两位致歉,还要和两位交个朋友,以后在长安若有什么碍难,只要荆某帮得上忙,绝无二话。”

那个灰衣人手卧剑柄,神色凝重,那个黑衣人也将手放到腰间,眼看就要出手,可是他们看这些侍卫个个虎视眈眈,而且荆迟又是虎目含威,冲天的杀气已经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不由心中十分不安,就是能够冲出重围,只怕也是形迹全露,正在犹豫的时候。这时候车帘一挑,一个青年探身出来,他披着黑色披风,掩住了衣着,相貌十分文弱清秀,他就那么在杀气满盈,箭在弦上的时候显身出来,微笑道:“荆将军,住手。”

两人心中一动,都望了荆迟一眼,眼中闪过了然之色,望向我的目光却是带着疑惑,我更加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便笑道:“下官雍王麾下,天策帅府司马江哲,方才属下多有得罪,江某代他们向两位致歉。”说着,我拱手行礼。

那两人也不约而同躬身还礼,那个灰衣人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道:“原来是江大人,在下早有所闻,冲犯车驾之罪,还请见谅。”

那个黑衣人神色又惊又喜,却不说话,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叶兄,方兄在长安可要小心,殿下对两位的主上并无恶意,可是若是方兄行踪泄漏,我家殿下也不便手下留情,长安虽好,却难久居,还是请快些离去吧。”

我刚说了一句“方兄”,那两人同时身子一震,全身功力已经凝聚,就要出手,但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松了口气。那位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躬身下拜道:“江大人,方某入京也是情非得以,不知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倒是一愣,看穿这两人的身份本是偶然,那叶天秀本是庆王属下,也曾经多次秘密入京,我见过他的画影图形,认得他本是应该,那个姓方的却是我猜出来的,这人肤色特殊,显然是常年在阳光下曝晒而成,再见他手上有常年收帆被绳子划出的痕迹,再根据和叶天秀交好的因素,我才猜到他的身份。本来想说几句好话,表达善意之后就让他们离开,免得多了一些不可控制的变素,想不到这个方远新竟然要和我叙谈,这事如果传了出去,姜永毕竟还是叛逆,虽然雍帝根本不想为难他,但是对我终究不大好,但见他目光中充满了恳求之意,我心一软,道:“方兄请到车上一叙。”

方远新看了叶天秀一眼,低声道:“你先回去吧。”

叶天秀也低声问道:“他是雍王亲信,你要考虑清楚。”

方远新苦笑道:“少主性命要紧,这也顾不得了,雍王总不会趁人之危吧。”

方远新踏上了马车,叶天秀忧虑的看了我一眼,行礼告辞,就要带着那个孩子离开。

我扬声道:“且慢。”

叶天秀心中一凛,回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我笑道:“叶兄在长安只是过客,这个孩子还是交给江某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