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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她一脸好奇的望向平康诸伎,两手则紧攥着纸张,并没有归还回去的意思。

听到女子这问话,一众平康伎脸色颇为复杂,并没有急于发声,更有人视线迷茫,似在回想。

“当街不便论细,娘子想知究竟,还是入馆详谈。”

女子闻言后,便也暂且按捺住心中好奇,与一众平康伎往南面曲里行去,途中又捧着两首新辞念诵不断,并不时发出叹言:“怎样奇致人物,能作如此美妙巧思,通篇都能识遍,自忖却不得片言!诸位娘子真是有幸,能凭色艺邀取美辞,当中若有只言寄我,不知会心欢成什么样子!”

听到女子这番感慨,平康诸伎心中感想也是复杂至极。

眼前女子羡慕她们有色艺之能,能够直邀少王酬赠。但她们却伤感命薄,只是供人取乐的皮肉玩物,眼见那位大王玉树英姿,心中更有一种自惭形秽,芳心杂系也只是暗越雷池,心里则知彼此能够产生交集的可能微乎其微。

平康坊规模虽然不属西京大坊,但内里则是繁华异常,声色所聚,自然难免嘈闹。坊中楼馆林立,香风脂气熏人欲醉,坊街上不乏鲜衣怒马的都邑侠少寻花问柳、逡巡不去,更不乏盛妆色伎临街卖弄风情,招徕恩客。

但这些嘈闹景象主要还是集中在北曲,行至中曲,环境就变得优雅起来,坊街两侧桃柳新绿,邸馆门前花丛芬芳。即便有欢客群游,也都少有大声言笑,担心唐突佳人。

途中群伎陆续散去,返回各自邸馆,胡服女子一遍遍向她们道谢,并表示最近两天便会将酬资各自奉送上门。

待到行至南曲时,同行只剩下胡服女子和其随员豪奴,还有莫大家等寥寥几名艺伎。

莫大家邸馆位于曲巷深处,只是一座面积七八亩的寻常家宅,莫大家早已经落幕谢客年久,居住平康坊也算是故土难离,平日宅中接待几名旧知,并有坊里伎儿登门求技,凭此为生,倒有几分大隐于市的味道。

胡服女子跟随莫大家返回其宅居,这才又忍不住问起刚才街上的情形。

“这位河东大王真不愧是名门贵种,风采更胜先人,难怪、难怪能享圣人厚眷、士流咸夸!”

归邸坐定之后,莫大家回想所见河东王神采,忍不住感慨说道。她虽然只是平康坊里一名艺伎,但因声艺之妙,盛年时也曾游走权门贵邸,更几入大内献艺,因此也是见过故雍王李贤。

胡服女子坐在席中,贴身的衣袍下、身材曲线更显曼妙,两手支在凭几,两手则托住粉腮,听到莫大家这么说,两眼笑得媚意横生:“这就好、这就好,我是多恐这位大王才、容不能匹配,再诵美章也少情味!”

莫大家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疑窦,忍不住发问道:“冒昧请问,娘子操持这些戏弄究竟有什么样的心意?观娘子姿态,已知必是巨室贵姝。若真爵勋贵第,自有人情瓜葛,不患没有走拜访问的机会,也不需在外抛撒钱财。若是、今日戏弄铺陈,已经招惹权豪干涉,河东大王显贵出众,不是草野人众能轻易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