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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李潼才猛地一拍大腿,起身再拜道:“臣自有罪实,夺爵应当,也甘领此罚。但想到后续人情刁难,还要求陛下护我救我!”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愣,片刻后则皱眉道:“就连来俊臣这样的刑事干才,都被你痛打远逐。就算荣爵不再,世道中还有什么情势喧扰敢加害你?”

“棍棒加身,能养恭德。陛下以此教臣孰近孰远,臣也能大感深意。虽然说即便没有荣爵加身,守此恩眷,世道俗流无有能害。但世道之内,终究还是有俗流之外的人选。”

李潼讲到这里,已经是一脸忐忑有加:“建安王所以家财托臣,除彼此情义深厚之外,还有就是臣封食恒出,无患臣不能承担财事。可是眼下一惩加身,臣封食荡无,建安王能不惊疑生恐,邪计扰我?”

“建安王情缓念迟,心意淳朴,他再作邪计,能邪得过你?”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便忍不住笑骂道。老娘这段时间为了权衡该要怎么安排你,都没睡几次好觉,你现在还想拉我帮你赖账?

李潼脸色一苦,又讪讪说道:“臣身不满丈,食不足羊,若只计人命续存,用度其实寥寥。但庭中并非只有这数尺之身,开门便有人情往来,入事还有上下过问,桩桩历数,日费实巨。封食痛失之后,家计更无所仰,若再遭建安王非情刁难,妻妾号寒、举家破败,已经可以眼见……”

武攸宜的钱,他是说什么也不打算还了。本来还担心他奶奶会将宝利行社飞钱业务收走,但他奶奶所谋甚大,要直接向体制发起冲击,看不上他这仨瓜俩枣。

既然不收,那就还要自己仔细经营。可是武攸宜那点小算盘,他又不是猜不到,眼见他封邑被夺,上门讨债那是必然的。

现在自己还在禁中,武攸宜一时半刻抓不住他,更兼刚刚被重罚,自然是卖惨的绝佳机会。

“你还有养家的困顿?远在蜀乡的女子,都为了你花柳戏弄滥撒金钱,即便赤身,还患无人供养!”

这小子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即便没有封食,还有田邑,至不济还能仰仗禁中赐物和民户资助,无非就是满心的算计想赖账,也亏他有脸口口声声将与建安王情义深厚挂在嘴边。

人家乐意请我喝花酒,那是我有本事,跟赖武攸宜的账有啥关系?

李潼心念一转,然后又说道:“虽然前计飞钱汇利营作公廨本钱,但计前各类铺陈,不是短时能够做好。况且飞钱施用的利弊详实,也仍然需要检验。财归建安王,无非继续囤积深藏,无益于身,也无益于众。但若交由臣来打理,则能洞见飞钱此计的利弊,来年大计铺陈,也能有的放矢。”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倒是认真想了想,然后便点头说道:“这话也有道理,建安王那里,不需你劳心。至于你纳他诸货,稍后详造册簿,纳入宫藏。”

妈的,夸早了!一点也不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