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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鸾台本就冗员众多,单单给事中这一级就十几个,尽管听人介绍一通,但李潼能够记住的仍是寥寥无几。

对于更下级的办事人员来说,抬头眼见都是官,我知哪个是哪个?但如果说就是那个不准早退的,记忆点就更深刻,所接收的指令也会更快执行。

太平公主对这些倒是挺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但李潼见她这模样,反而不敢多讲了。

姑侄两人闲聊片刻,太平公主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一样,拍手说道:“本来是想向三郎你引荐几个鸾台才士,眼下聊得尽兴,反而忘了。不过看来也没有必要了,三郎想必已经早见。”

李潼闻言后,哪能不明白他姑姑的意思,便笑道:“再见一见也不妨,事中琐细,尤待亲近使用。”

“把人引进来吧。”

彼此都是玲珑心窍,太平公主也就不再多说虚辞,转头吩咐家人。

李潼抬眼,便见一个年轻人被引入进来,正是日间所见的崔湜,眸光不免微微一闪,暗道这小子门路挺广,白天得罪自己门下,夜晚就请托到他姑姑这里来。

“卑职拜见给事,日间不知小奴是给事用员,言有失礼,退后忐忑难已,私庭再拜,恳请给事恕此无知之失。”

口中虽是上下级的称呼,但崔湜入前行的却是拜礼,并没有因为请托到太平公主而有所怠慢。

李潼对这人本没有成见,也不值得记恨,但这会儿却有些不爽,手中茶杯重重一放:“本也只是一桩小事,你既无错,我也未追。杂情扰在门私,如果你真的事有失职,难道我亲长就是你徇私求庇的方便之门?”

崔湜弱冠之龄即供事鸾台,担任士人解褐的美职,兼又出身名门,自有几分负气高傲,肯主动低头认错,还是因为恐惧李潼凶名,担心哪天直接在官廨里就被揍了。

此时听到教训的语气,便打算起身,但视线余光却扫见太平公主冷眸,心里一慌,只能再低头说道:“卑职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太平公主见状,也觉有些冒失,摆手让人将崔湜引下去,并对李潼歉然一笑。

李潼自不会给他姑姑摆脸子,神情稍作缓和,但还是说道:“我气恼的不是这人是否犯我,浮尘轻掸,甚至不需言辞。但他若将此事请托姑母,可知其人自视甚重,目人为轻。姑母如果雅其才情,这性格还是要磋磨几分!”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叹,对李潼的话不无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