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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希瑊其人,是被李潼致使万年县令权怀恩收押在万年县牢狱中,但在李潼离开西京前,相关案事已经尽被御史薛季昶所接手。

薛季昶接手案事后,则就一副和稀泥的状态,更将李潼这个苦主完全闪在了一边。而李潼也只求西京窦家内部混乱,让他可以更加从容接手其家业,也就懒于过问案事,之后更是被一纸敕书调回了神都。

但就李潼所知,窦希瑊虽然在监,但本就是受牵连,不久之后肯定会被放出,又为什么作此大死、居然在牢狱中还派人联络禁中的皇嗣李旦?

按照李潼的猜想,多半是这纨绔子弟少受挫折,自觉得受了委屈,办案大臣又不好说话,所以打算让人跟他姐夫诉一下苦,让他姐夫敲打一下手下们。

这逻辑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李潼觉得应该跟事实相去不远。总不能窦希瑊派人通知他姐夫,我已经在西京拉起队伍,只要你在宫里喊一声,咱们就勤王革命!

但李潼现在也没心情去管别人裤裆里的屎,他现在封还敕书得罪他奶奶,那是真真的!

了解原委之后,李潼向崔元综稍作道歉,然后又走回殿外廊下,探头探脑准备找个相熟宫人入内通报,赶紧入内请罪。

不过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他所认识、能递上话的宫人是一个也不见,倒是等候在殿外的宰相们,一个个被陆续召入殿中,谈话时间或长或短,待到行出时,脸色各不相同,也不继续逗留,径直返回政事堂。

李潼在殿外等候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上官婉儿由南面宫道款款行来,身后跟着几名宫官,各自搬抬着箱笼。

见到这一幕,李潼心里便一突,匆匆行下殿阶,望着上官婉儿强笑道:“上官应制这是亲自下省收取奏抄?”

上官婉儿心思玲珑,自能看出李潼笑意勉强,略作思忖后便也想明白缘由,回指身后宫官搬抬的箱笼轻声道:“当中是有巽郎妙判?”

李潼听到这话,垂首干笑道:“不敢称妙,不敢称妙,职守份内而已。公私不能两顾,今日始受其害,盼待制转诉此言,微臣恭待廊左,随召即至。”

上官婉儿闻言后便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但行出两步之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潼,见其仍望着自己,不免抬手掩嘴,并又微微颔首,然后才登上行阶,直入殿中。

上官婉儿做事还是挺靠谱,这一次李潼等了不足小半刻钟,便被召入殿,同时上官婉儿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潼匆匆趋行入内,恭敬下拜,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到他奶奶念诵的声音:“兰文芝字,不容微玷。鸾司奉祚,事在清尘……”

这正是他封还敕书的署词,此时听到他奶奶不喜不怒的念出来,李潼也不知该要怎么回答,只能恭拜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