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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语气笃定地说道:“如今西军已是镇国定势之军,因其不动,诸种危患尚且暗沉不发……”

“不是还有天兵道诸军……”

太平公主稍作沉吟后,便又说道。

“河东新经扫荡,物料已经告急,天兵道诸军进退不易,更何况还有边患之困扰……”

皇帝又叹息一声,摇头表示天兵道大军召回也很不容易。

听到这话,太平公主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道:“阿兄,我可以支借一批钱粮暂缓都畿情势。但你要给我一敕,召雍王归朝定势。我并不是偏向慎之,唯今都畿人物流向西京实在剧烈,于此足见人心所趋。若三兄果真潜伏入朝,我兄妹等必将沦为羔羊,受人称量轻重、挟持窃势……”

“敕书我可以给,但即便是有钱物填此欲壑,群情能抚不过短时,慎之若稍有迟疑,恐时机错失。毕竟过往几年,我与慎之已经为时势所逼、彼此间隙深刻。即便得我所书,他未必肯信。但若由阿母出具书令,则……”

李旦不无颓意地说道:“朝廷诸军滞留河东,能定慑朝情者唯西军而已。慎之归朝,我当避位待之。”

“阿兄你、你不会骗我?”

如此大计,太平公主终究还是难免迟疑,又凝望着兄长沉声问道。

“除了如此计量,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朝情危困至斯,所计唯是性命所存,岂敢再专重势力。”

李旦讲到这里,又伏案疾书,将召雍王归朝定势之计俱录纸上,抬手推给太平公主:“我非惜此片言,唯不经中书、言何制敕?废纸一张,因情为重,凭此能取信慎之?”

太平公主低头看着皇帝这亲笔所书,又沉吟片刻,然后才说道:“若只因情说之,亦无需阿母具言,我自为书。”

皇帝闻言后眸子闪了一闪,点头道:“也好,太平你将我书妥善收起,来日凭此为证。”

“这也不必,出降之女,本不该深涉家务。若侥幸渡过眼前此厄,来日你叔侄真有争执,我留此书反而成了取死之道,阿兄你说是不是?”

皇帝闻言后讪讪一笑,连连摇头道:“事绝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