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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返回来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笑容,脸色铁青的指着王守一怒喝道:“你这闾里的下才,究竟存何歹计?临淄王私会台臣,已经伏法遭受禁锢,如今竟还敢遣员构陷京营将官,他难道真的厌烦自己爵禄长享?若只是看顾别业,大可以直告留守,何必陷我徇私!”

“大王有什么私计,不是我这下员能作窥度。但郎君若觉得我在构谋歹计,那可真是冤枉。我若真要威胁郎君,方才又怎么会坐视郎君焚烧借据?此番言事,凭的是郎君待我有情,但若郎君果真事中不便,我也只能吞声作罢,难道还能将此乌有之事牵扯郎君?”

王守一施施然说道,但权楚临脸色却更加的铁青,再望向祚荣等人时,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原本他大可以直谒留守府进行揭发,凭那借据便可以交代的清清楚楚,是遭人哄骗而后威胁。

但他太想维护自身的清白,拿过借据便当场焚烧,若刑司真的断问他烧掉的是什么,凭他一人言辞又算作什么有力的证词?

现在他也想明白,祚荣等人必然也是受王守一或者临淄王的指使,若他真敢主动揭发此事,几人供词必然会将他往死里陷害。那张借据本是他为数不多可以证明自己涉事不深的证据,却被他自作聪明的亲手烧掉。

空口无凭,刑司又会不会相信赌场只凭他的家世誉望便出借万缗巨资?哪怕这只是哄骗他入局的把戏,但只要旁观者咬定供词内里多涉隐秘,他讨回烧掉的举动自然也理所当然。

权楚临越想越是惊惧,最终也没能横下心来将自身置于莫测凶险中,只是心存侥幸的厉声说道:“若只是调配卒员看守别业,这事我可以答应。但若贪心不足,更作得寸进尺的要求,拼却两伤、鱼死网破,我也绝不投身邪途、玷污家声!”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郎君事国以忠诚,大王身为宗家贵戚,又怎么敢作什么自伤的蠢计!”

眼见权楚临低头让步,王守一也是笑逐颜开,拍着胸脯保证道。

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权楚临自是彻底没有了玩乐的心情,也不再做什么客气姿态,转头便离开厅堂。王守一又给祚荣打了一个眼神,祚荣便点了点头,阔步追赶了上去。

乐馆门前,祚荣入前为权楚临持辔,权楚临自是恼恨对方坑害自己,挥起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的一顿抽打,而祚荣也不作躲避,只是垂首默然引马前行。

“祚大啊祚大,你自己热衷寻死,又为何来坑害我?我同你无冤无仇……”

行至坊间偏僻之处,权楚临才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斥骂道。

祚荣抬起鞭痕密布的脸庞苦笑一声,涩声说道:“郎君现在的困苦,日前我也饱有领受,宗家隐私纠缠,却让我等下员遭受殃及……我心中未尝无怨,若此王注定不恭,何不直接引刀斩断?”

“你这下胡蠢计,言则简单,事中的艰深隐秘,你又能看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