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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漠北霸主,府君刀下余魂,浪言陈旧故事,能无自觉羞耻?唐国不能善赏壮士,所以勇士出走、创建伟业。今府君亦逢此缘数,生死荣辱,俱在一念!”

对方的嚣张倨傲让杨我支耐心顿失,便打算下令再攻一阵以作震慑。

刘禺继续喊话道:“旧员之所出走,的确北面经略失察。后续诸事,屡有验见。今我新朝君臣痛定思痛,于此深有检讨,欲于此番征计修正旧失。某位列方职,亦与谋计议,特勤难道不想知,此战之后,漠北需作何种政治?”

杨我支听到这番喊话,心中的好奇顿时也被勾动起来。安北都护府乃大唐掌管漠北情势的边司,刘禺身为都护府司马,说他知晓接下来大唐对漠北的经略方针,这是极有可能的,甚至安北都护府本身就是最直接的执行方。

“漠北牙帐之所覆领,自有汗国法度,上国谋善则两安、谋恶则两乱!”

杨我支作此回应之后,便策马归阵,不再继续浪费口舌。

但其实他心里想要生擒刘禺的念头却比刚才炽热了百倍,眼下牙帐内纠纷不已、迟迟未有定计,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猜不透大唐之后在漠北会奉行怎样的策略,是要对他们阿史那部赶尽杀绝,还是再循往年的羁縻故计?

包括杨我支自己,尽管心里看不起那些举棋不定的老家伙们,但他对大唐之后的策略方针也充满了好奇。他眼下的主战态度主要还是为了邀取部众少壮人心,却并不是要真的孤注一掷的同大唐死战到底。

若能擒获安北司马、提前知悉大唐凡所相关计议,那对他接下来的取舍选择无疑会有重大裨益,也能凭此先知拉拢到一批族中真正掌权的豪贵向他靠拢。

怀揣着这样的思量,接下来再下令发动进攻的时候,杨我支便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嫡系,担心那些满腔热情但却不知轻重的少壮们真的失手干掉那名安北司马,还是用自己的心腹人马更加稳妥。

“这是谈崩了?”

刘五郎见杨我支策马归阵,开口问了一声,又担心阿兄有什么心理压力,便又连忙说道:“略得喘息便已经极好了,若真长时罢战,气力涣散更难奋起……”

刘禺闻言后则笑着摆摆手:“生机大在,杨我支已经不舍杀我。你等也不需一味死斗,只要力拒贼众于阵外,不让我遭贼所执,情势便有可维持余地,甚至熬到援军抵达!”

刘五郎虽然骁勇凶悍,但讲到视野眼界终究不如刘禺这种镇边上佐,实在想不通随便几句阵前的对话怎么就能达成阿兄所言的那种效果。

但出于对兄长的信任,他也不再狐疑,小心翼翼将刘禺搀扶送归阵内后,便再次披甲提刀,与同袍们并肩拒战。

接下来的战斗也的确如刘禺所言那般,虽然突厥精锐尽出、连番攻战,但实际的战斗强度较之此前却大有逊色。那些突厥军众们虽然喊杀声激烈,但更大的注意力似乎还放在阵中的刘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