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筱矝便把一只脚陷了进去,任飘萍已是走至她的跟前,右手搭在她的左臂上,正待施力,却是筱矝的体香扑鼻,很淡很淡,在这沙漠炎热的空气中很快就会被蒸发的淡,却是能够使人销魂,任飘萍竟是有些迟疑。
筱矝原本被任飘萍握住的左臂的地方似是一痒,展颜轻笑,眸转却见任飘萍的痴呆的模样,不禁玉颜红晕尽染,直至脖颈,又转过头去,含娇细语道:“任公子?”
任飘萍这才清醒,自嘲一笑,道声“起!”二人已是在空中了,却是并未直接落在地面,而是在距离地面三米高处向前滑翔。有风袭来,任飘萍黑的发白的衣迎风而动,筱矝一袭洁白如云的凤尾裙百转千回,绣有九只神态各异的凤的九条衣带翻转放飞,在这粗犷空旷的沙漠中竟是使人凭空生出几许遐想来。
二人终于幻想了五六米落地,身后的常小雨实在是想不通,这女子出门前总是爱换衣服,而且筱矝的衣服看上去很好看,但却总觉得不实用,又见二人如此这般,懒洋洋道:“筱矝姑娘,刚才是不是被衣带绊了一下才陷进沙子中的吧!”
落在地上的筱矝此刻正一只手扶着任飘萍,一只手脱掉刚才陷进沙子的那只脚上的靴子倒空靴子里的沙子,闻言道:“不是啊,常公子怎么会这么说呢?”
常小雨无言,苦笑,心道:看来幽默打趣一定要找个懂得幽默打趣的人才好,要不像筱矝这样的木头疙瘩实在是无趣。
任飘萍当然懂常小雨的意思,笑道:“傻了吧!”
常小雨倪了任飘萍一眼,道:“老狐狸,看来江湖传言不虚,你真是迟早会死在女人怀里的!”
穿好靴子的筱矝诧异道:“任公子,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后边的常小雨把头使劲转了三圈道:“晕!”
任飘萍只是狠狠地瞪着常小雨,不说话,筱矝被常小雨的样子逗的笑面如花,掩齿一笑,道:“常公子好逗!”再看向任飘萍是,任飘萍的眼里已没有笑意。
因为转过沙丘的任飘萍的面前是一处满目残垣断壁无比萧瑟的景象,倒塌的房屋的地基差不多只留下不到一尺在地面上,死寂的一片土地上零零散散地矗立着、卧倒着、平躺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死了的或是将死还未死的胡杨树干。
三人聚在一起,就这么在心中默默地震撼。
枯死的胡杨的树干奇形怪状,或酷似一位战死沙场却依旧屹立千年不倒的英雄傲然矗立于这广袤的天地之间,或像极了一位俯身颌首笑呵呵的历经岁月沧桑的老人以平静之极的心态诉说着这片土地的传说,或一如壮志未酬的少年悲愤仰天长啸,或恰似死去动物的骸骨给人以触目惊心的展现着原木死去的生命的纹理。
远处蓝色天幕下死去的胡杨的枝枝干干丫丫撑起了一个个无法描述的几何图案,近处的斑驳的树干的每一处的间隙中都能渗出几许悲凉和沧桑。
筱矝开口道:“这便是胡杨死去的残骸,传说胡杨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常小雨道:“真是美啊,美啊!真美……”似是词穷再没别的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