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嘿嘿笑,道:“老婆子,服老了吧!”说着,又端起搁在地上的杯子喝茶,就在这时,又是一匹马飞奔而过,马同样是黑马,只是坐在马上的女子却是一身白衣,头戴斗笠,垂白纱,右手拿着一把刀。
这匹马经过李大爷旁边时,一阵风忽然掀起那白衣女子斗笠之下的面纱,露出一张脸,一张和适才绿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李大爷‘咦’了一声,一口茶呛在嘴里,‘咳咳咳……’,老伴忙在李大爷的背上捶着,嘴里絮叨着:“真想死啊,喝口茶,你急个什么劲啊!”李大爷一边咳一边伸出一只手指着远去的马上的白衣女子道:“不对啊……咳咳咳……怎么又是她……见鬼了!”
老伴捶着李大爷的背,漫不经心道:“谁啊?今个你竟说胡话,是不是快要死了!”
……
任飘萍终于动了,展开的身形宛若一条白色的蛟龙在满山红橙黄的枫叶中开始跳跃,远远望去,似是在跳舞。奇怪,龙在跳舞。
第六十四章 无欲则刚
任飘萍并不想动,也不想跳舞,只是无奈,因为他脚下的那棵枫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很会弹琴的人,就是连任飘萍这样的高手听到他弹得曲子也禁不住在这枫树之巅随着曲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地舞动。
曲调哀怨而幽婉,让人百转千回。
枫树林中枫树下,一白衣老妪盘膝坐在满是红橙黄的枫叶铺就的地毯上之上,怀抱精铁琵琶,手指翻转间,那令人百转千回的幽咽音符便穿透林间枝叶,直透九霄。弹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里莺啼’李冰玉。
林中有阳光投射而下,照在李冰玉面的生冷的琵琶之上,琴弦颤动间反射出几道光线跳跃在李冰玉的老脸之上竟是说不尽的悲情和沧桑。山风吹,青山动,李冰玉满头银丝飘散,狂乱,悲情而唱:“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李冰玉虽是苍老但是声音却是像极少女的声音,这歌自她口中唱出来已是动人之极。
正是这个一个‘错’字,扰乱任飘萍的淡定,往事一一浮现,舞动,只有舞动似是才能解心中万千愁绪,舞动的任飘萍对面的枫树之上,花无叶那张嘴冷笑,冷笑中出手,手中钓竿挥动出一个‘z’字形,银光发亮的钓丝已是没入无尽的阳光之下,李冰玉口中正唱到:“山盟虽在……”钓丝已是到了任飘萍的眉心之处,李冰玉又唱道:“锦书难托……”任飘萍的身形不由自主随着曲调倏然一落,钓丝落空,花无叶一愣,反手就是回落钓竿,李冰玉又唱道:“莫莫莫!”一曲终了任飘萍身形似是突然虚脱,直向树下掉落,眼看就要击在任飘萍头上的钓丝又一次落空,那张嘴已是‘哇呀呀’叫道,整张嘴大开,不见黄黑的牙齿,露出血红的舌头在嘴里不住的颤动。
落在地上的任飘萍似是适才的跳舞已是舞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仰望的天空身上此刻穿着万千片枫叶织成的衣服,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竟是可爱之极,只是此刻花无叶的身形已到,左手张开,隔空就是五道如剑之气,噗噗噗,已是正中任飘萍前胸的五处重穴。
落地的花无叶自耳朵里取出两团棉花扔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三姐,你这招果然厉害!任飘萍这小子果然看不破一个‘情’字!”
倾其全力弹奏一曲陆游的《钗头凤》的李冰玉此时竟也似是体力大为透支,原地打坐休息,听到花无叶之言,有气无力道:“只是我颇为喜欢这小子,只可求书,不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