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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春梅心下甚是感激,道:“多谢林居士。林中之人数次射出石子阻止外子对林居士下杀手,想来定是林居士的好友,我这就请他出来带你回吴营养伤。”

林逸仙一怔,奇道:“我昨夜是孤身一人至此,难道当真这般凑巧,遇上了相识之人?”但回想林中之人发射石子的手法,却又是陌生之极。

付春梅见他沉吟不已,也是觉得事情有异,当即疾步走到林边,却见林中寂静异常,薄雾阵阵在树间飘荡,似乎方才发石之人早已离开。

杜晓月虽然极想出去拜见师娘,但又知此时现身,场面定会甚为尴尬,只得仍是屏息隐身树后。

付春梅见林中并无人迹,只得转身回到林逸仙身旁,道:“林居士伤势不轻,此处距吴营太远,不如我先送你到浏阳找家客栈养伤,再做道理。”

林逸仙心中一喜,此时他只求能与付春梅相处多一刻也是好的,当下勉强立起身来,低声道:“既如此,就劳烦厉夫人了。”

眼见得付春梅、林逸仙二人渐渐走远,崔杜二人这才闪身出林,远远跟在后面进了浏阳城。

浏阳城中只有迎春客栈还在开张,付春梅和林逸仙自然也只能到此投宿。但客栈已被崔安一行人花了大把银子包下,那掌柜的自然不敢做主,却又想再多赚一份房钱,便找到赵守信商量。

赵守信一听,登时勃然大怒,道:“我们既然花钱将客栈包下,就是图个清静,你也太不知足了,难道还想赚双份儿的房钱吗?”

那掌柜情知理亏,满面陪笑道:“这位爷,不是小的贪心,只是这浏阳城中如今就只有小号一家客栈开张,若是不许这两位住店,他们却又能到哪里投宿?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相互帮衬也是常有的事。”

赵守信正要发作,忽然崔杜二人走进门来,崔安似有意似无意地点了点头,便即改口应允。那掌柜的大喜,着力奉承了赵守信几句,颠颠地去了。这迎春客栈并不甚大,付春梅要了两间上房,恰是与崔杜二人所住的两间上房隔了一个天井。

杜晓月眼见得付春梅、林逸仙二人安顿好,这才放下心来,瞥眼间见崔安注目自己,知她为自己担心,勉强一笑,道:“闹了这一整夜,我也饿啦,咱们找地方吃饭去。”

崔安见他强颜欢笑,也不愿说破,两人走出客栈,这条街上只有一家小小饭铺还在开张,两人便即坐下要了些吃食。此时天色尚早,饭铺之中并无其他食客,店小二忙着到后厨张罗饭食,一时之间,饭铺中只有崔杜二人。

杜晓月凝视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一时之间,脑中翻来覆去尽是想着师父方才说的话:“他这条性命既然是我捡来的,就当是报恩,也是理所当然。”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是奇寒彻骨的冰块一般,将他全身血液尽数冻住。

崔安见他神情迷惘,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师父既然如此绝情,你又何必再为他伤心?”

杜晓月喃喃地道:“我当真是愚蠢之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敬他爱他,甚至不惜为了报恩,干冒奇险到拜月教卧底,可到头来,原来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