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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悠然道:“岳胜仙仿制假玺既然是瞒着吴世琮,那纵使假玺被人劫走,他也绝不敢以此为由中断计划,否则,他如何对吴世琮交代?若是就此失去了吴世琮这大个靠山,他还如何与莫孤影相斗?”

崔安想想确实如此,不由失笑道:“看来岳胜仙这次的哑巴亏是吃定啦!他遇上了杜左使,也算是前世不修。”说到此处,忽然间想起一事,问道:“你给他们两个吃下去的是什么丹药,还骗人家说是什么‘离魂丹’?”

杜晓月嘿嘿一笑,道:“前几天我的马中暑,客栈老板送给我几粒防治马瘟的药,想不到马还没吃上几颗,倒给他们先用上了。”

崔安想起白马二人恐惧之状,不由更是好笑,杜晓月故意咳嗽一声,正色道:“他们两人从此以后定然不会染上马瘟,这也是我的一番好意啊!”

崔安更是笑不可抑,白了他一眼,笑道:“江湖中人人都说拜月教中人是天下最阴险狡诈之徒,想不到你这个五阴山大弟子比他们狡猾十倍!”她说到“五阴山”三个字时,忽然触动心事,沉声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当年我大师兄柳剑鸣在扬州城外的庄院中见过一个与我相貌极为相似之人,与岳胜仙在一道饮酒,这才怀疑我是拜月教派到武当山的奸细?”

杜晓月见她忽然言及此事,登时收起嬉笑之态,道:“自然记得,你日间说的极要紧之事,就是这件事?”

崔安缓缓点头,道:“那日在广西铁佛寺中,出手袭击咱们的白衣人正是此人!”当下便将当日在铁佛寺外与那白衣人交手的经过大致叙说一遍,说到将那白衣人的面具一把扯下时,犹是心有余悸,道:“我一见这人的相貌,虽然明知他是个男子,但那一刻简直就像是在镜子里瞧见自己一般,若非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天下竟有和我如此相像之人!”

杜晓月愈听面色愈是凝重,沉吟片刻,缓缓地道:“我先时以为当初在柳剑鸣在扬州所见到的那人,十有八九是岳胜仙刻意陷害,派人故意易容成你的相貌。但……铁佛寺的这白衣人却绝无再易容成你的相貌之理,难道……当真是克雄师弟?”说到此处,他连连摇头,道:“绝无此理,绝无此理!克雄师弟是师父的独生爱子,岂有与拜月教沆瀣一气之理?”

崔安冷冷一笑,道:“这人究竟是谁,今后自有水落石出之时,厉啸天人品如此不堪,他的儿子只怕也未见得高明。”

杜晓月双眉一轩,待要和崔安争辩,转念间想起在长沙城外林中之事,不由胸中一痛,暗叹了一口气,不再接口。崔安话方出口,便想起不该提起他伤心之事,忙岔开话题道:“我来研墨,你来写信罢!”

杜晓月勉强笑道:“这信倒是一时不忙写,我方才想,若是太早告诉莫孤影,岂不是便宜了这厮?岳胜仙既然下令七日后制好假玺,想必事情发动必是在七日之后,我只在第五日前将信送出,莫孤影措手不及之下,才能和岳胜仙斗个两败俱伤。”崔安自是无话,两人各自就寝。

此后一连三日,崔杜二人都是不出右将军府半步,吴世琮有时过来探望,只说子虚先生正在设法进行,一旦布置好,立即便有消息传出。又说吴三桂这几日巡视前线,尚未传旨召见孔四贞,是以事情进行尚待时日。

崔杜二人早知岳胜仙的诡计,倒也不来催促,当下由杜晓月不咸不淡地应对了几句,吴世琮见二人并无不悦之色,也就放下心来。

到得第四日上午,杜晓月好整以暇地唤人叫来吴世琮,说是要到皇太孙府周围探看探看,吴世琮一口答允,派来几个人陪着崔杜二人来到了皇太孙府左近的一家酒楼。

衡阳城格局本就不大,皇太孙府虽比吴世琮的右将军府气派一些,但也是由普通大户人家的宅院改建而成,府门前就是一条大街,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斜对面就是一家酒楼。

一行人来到二楼临街的窗口坐定,吴世琮派来的那几人甚是殷勤,不住声地叫酒叫菜,杜晓月却只是凝神窗外,瞧着皇太孙府出出入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