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马,在为畹城外方圆百里足足搜索了半月有余,来往道路早被洛子宁封锁,严密程度直是水泼不进。虽然如此,却是一无所获。

月天子倒也罢了,他那侍从身中剧毒,又怎生逃脱?也有人想谢苏当日说银梭上有剧毒不过是一句大话,碍了御剑门面子没有当面问出,举止神色中亦有表露。

方玉平这些日子却一直和谢苏一起。少年人初入江湖,谢苏是他第一个交往略深的人物,又是好奇又是向往。谢苏虽是神色冷然,对方玉平间或还能假三分颜色。

谢苏身份未明,方天诚其实并不大愿自家儿子与他整日混在一起。但一来谢苏毕竟救了方玉平一命;二来罗天堡堡主介花弧和他们一路,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一日清晨,众人正要出发,方天诚却忽然收到飞鸽传信,道是江南忽现月天子与那侍从踪迹,要他速速回去。

江南诸人自然大惊,向介花弧解释情形,便即各自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这一边众人忙乱,那一边方玉平听了消息,惊讶之余想到要离开,倒有几分惆怅。也未和父亲打招呼,便匆匆去找谢苏辞行。

与众人不同,谢苏单独住在东南角一个院落。方玉平穿过数条长廊,一脚踏进院门,便叫道:“谢先生,谢先生!”

院内枯枝上几只麻雀被他一叫,扑棱棱地飞起。院内却无人应答。

他好生奇怪,大清早的,谢苏却是去了哪里?也未多想,也未敲门,推门便走了进去。

一阵冷风迎面吹过来,温度竟与外面一般无二。几扇窗子半开半阖,房内也未生火。床上被褥折迭的整齐,显是昨晚并未有人歇息。

方玉平却未留意那些,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一幅字吸引住了。

说是一幅字,其实只有一行,纸上尚余大片空白,不知为什么没有写下去。

那一行字刚硬端凝,方玉平不谙书法,却也觉写的实在是漂亮,不由便念出声来:——“一日心期千劫在。”

那幅字上面压了一块青石镇纸,被风吹得忽喇喇上下作响,上面深深的几道折痕。方玉平看着可惜,走上去伸手把纸抚平。

只是折痕太深,方玉平用力抹了几下,越弄越糟,心下一个不耐烦,力道大了些,白纸被镇纸压住的一角“哧”的一声撕开,冷风一吹,那幅字飘飘荡荡直落到地上。

方玉平沮丧抬起头来,却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青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