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宁不敢怠慢,随着年纪渐长,这位少主行事之处,间或已有乃父之风。

“线索太少,但也丹带来那一批舞伎中,似有几个女子身上带有龙诞香。”

介兰亭“哼”了一声,道:“我便知那个戎族人送那些女子来,没打甚么好算盘!”又见洛子宁神色谨慎,花厅门扉紧闭,心念又一动,道:“那个玄武在里面?”

洛子宁无声点了点头。

“他能与父亲谈些甚么,石太师又想对罗天堡做些甚么呢?”介兰亭心中纳闷。

过去近百年来,朝廷与戎族亦有争斗,而罗天堡一直在其中保持中立地位,两国相争,不犯其界。而两国交易粮食马匹等货物亦是多通过罗天堡进行。

“若我是石太师,我会心甘么?”

这段谈话的时间并不长,玄武稍后也便告辞,一张脸依然沉肃,并未多说甚么。

介花弧再未提过这件事情。罗天堡中,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日天气晴好,谢苏与介兰亭坐在静园内一棵高大翠柏下,正自对弈。

棋之一道,与天资关系甚大,十几岁的少年击败棋坛名宿之事尽有发生,同时工于心计之人亦多善棋。故而介兰亭从师未久,棋艺已颇有可观之处。

阳光漏过翠柏枝叶,影影绰绰地照在二人身上,介兰亭全神贯注,眼睛眨也不眨。谢苏通常让他五子,但仍是胜多败少。

“老师,”他伸手落下一枚黑子,“我若这次赢了,你奖我点儿甚么?”

谢苏垂首,凝神看了一遍棋局。片刻,他落了一枚白子在左下角星位上,道:“这一局只怕你要输了。”

这一步棋落下,中原腹地顿时局势大变,合纵相连,左右为攻,中间大片黑子虽未被吞噬殆尽,然而四面楚歌,已是再难脱出重围。

介兰亭“啊”的一声,心道这一步棋我怎未想到,心念一动,伸手竟将棋盘搅乱,笑道:“这一局不算,再来。”又道:“老师,若是我胜了一局,你便为我讲论一下当今局势如何?”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朝廷戎族之间一战必不可免,山雨欲来,情势微妙。他毕竟不敢去问介花弧,向洛子宁相询却又失了身份,想来想去,惟有老师是最为合适之人。少年狡黠,不说“下一局胜了”,而说“若是胜了一局”。这般说来,只要谢苏输了一局,便是他赢了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