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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三招落败的晏子期回到客栈,愤怒、伤感、懊恼、不忿种种情绪搅在一起,直扰得他半夜不曾安眠。

他凭一把干戈剑再兴崆峒,“高山流水会子期”之名响彻江湖,何曾有过这等三招便即落败的惨痛之局?心中一遍遍回想二人对决时的一招一式,越想越是愤慨,而这份愤慨,却半是对人,半是对己。

他想到易兰台先前两招,果然是超凡脱俗的剑法;又想到他第三招时所使轻功,纵然自己素以轻功自诩,亦不得不承认天子剑实是在己之上。然而易兰台最后所使的内劲……

——他竟以邪派武功胜我!

以晏子期之高傲,必然要承认他败于易兰台一事;可也正因这份高傲,他又不愿,或者说不肯相信此事。易兰台使出的枫叶冷内功便成了他抓住的稻草。不免想到:若易兰台不用这邪派心法,他又能否胜我?

他心头纷乱之时,恰逢崆峒派“高山流水”中的峻山道人赶来与他相会,峻山道人是他一手提拔,最善解晏子期心意,听得此事便道:“用邪派心法之人怎会是正人君子?除去他也是理所应当,您说可是?”

晏子期道:“休得胡说。”手指下意识间扣紧干戈剑柄。

心魔却是从此已生。

次日上午,易兰台换了一套竹叶青色的长衫,束一条如意绦,打扮就像个寻常读书人。采风使是他正职,阳城临近北疆,虽近边境,却向有富饶之称。他不欲宣示自己身份,想先暗自查探一番。

主仆三人行走城中,见市面繁荣,景物昌盛,心中却也赞叹,易水指著街上一只肥头大耳的白猫笑道:“单看这只猫,可见这城中富庶。”

易兰台对仆从宽厚,因此两人敢于随意谈论,易山便问:“怎讲?”

易水道:“一只野猫也这般肥硕,可见此地居民生活必然不差。”

易山道:“原来如此,还是你仔细。”

易兰台本来负著手听他们说话,这时便笑道:“这不是野猫。”

两人不解,易兰台伸手捞起那只猫,轻轻托起它的下巴,两人才见它颈上系了条细银链,一枚花丝镶嵌的宝石坠子隐在丰厚的皮毛中。

易水赞道:“公子好眼力。”

易兰台一笑,放下那只猫,道:“猫多认路,让它自己寻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