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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钟转身对着李幕颜等人抱拳道:“好了,宋某想要到江湖上游历一番,也不打扰各位了,请!”李幕颜不告诉他姓名,他这回也不再问。幕颜等人抱拳还礼,皆道:“客气了!”宋钟挥别云剑,大步走了出去。李幕颜等走了过去,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云剑点了点头,心中也着实担心王仪之。众人匆匆赶步,不过多时便已回到小屋。云剑首当推门进去,见到王仪之两人,心中才放下心来。王仪之见到云剑,悄声道:“阿秀哭了好一阵子,现在才睡去。”云剑微一颔首,对身后几人悄声道:“我们出去说话。”众人退了出去,云剑道:“王兄弟,你好好陪着王姑娘。”王仪之点了点头,云剑随即关上门。众人来到篱笆围着的院子中,谢过道:“时候不早,我去城里买点东西回来吃,现在城里官兵极多,你们几人被见着了脸,最好还是不要进城。”李幕颜道:“劳烦谢公子了。”谢过道:“哪里。”对韩童道:“韩公子,我们走吧。”韩童微一迟疑,道:“谢兄,你自己去吧,我有事想问问云公子。”谢过微一惊讶,南宫晴道:“就是嘛,他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老是当宝贝看待,到哪里都带着。”谢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南宫姑娘说得对,那在下先走一步。”韩童低声道:“对不起……”谢过低声笑道:“哪里的话,你也好好休息吧。”当下去了。云剑道:“韩公子,你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韩童道:“请云公子借一步说话。”云剑点了点头,起身走去。南宫晴一伸舌头,道:“这两人当真是绝配,一个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大男人,一个要说话还见不得人!”李幕颜道:“这个不然,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姑娘又何必深究呢?”南宫晴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书生,索性连话也不说。

云剑两人走到田外,云剑道:“韩公子究竟有什么话说?”韩童道:“你,你怎么会金蛇岛的武功?”云剑心中一凛,反问道:“对了,韩公子,我自在幽谷中便一直想请教你,你是如何知道萧雁剑法的名字的?”只因知道这套剑法的人不少,但知道名字的却无几个。韩童看了一眼云剑,道:“云公子先回答在下的问题后,在下在为公子细细道来。”云剑知他心里不放心,当下便直截了当的说:“这套武功是别人传授给我的。”韩童颤声道:“那,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见云剑一脸茫然,又补充道:“你可知那人叫做什么名字。”云剑道:“是一个叫做蒋不通的人。”韩童喃喃念道:“蒋不通,将不通……”随即摇了摇头。云剑道:“我听说我这位朋友说,他这本金梭蛇手秘籍的一个人交给他的。”韩童急道:“那人是谁?是不是长得很高挑,留着两条胡子的人?”云剑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人交给他后便死去了,他应那人之求,将秘籍保管起来。”韩童噗的一声坐倒在地上,喃喃道:“连大师兄也死了!”云剑惊道:“什么!大师兄?”韩童抬头一看云剑,点头道:“不错,我正是金蛇岛主韩风的儿子。”云剑脸上变了变,心中想起爷爷当时那凄厉的怒容,不禁张口颤声问道:“我,我只想问你一件事。”韩童听得语气有异,心中揣摩不定,道:“什么事?”云剑道:“你可知厉正雄这人!”韩童心头一震,脸上微微抽搐,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云剑缓缓道:“我爷爷便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韩童倒抽一口凉气,道:“如此说来你是要为厉家报仇?”云剑遥了摇头,道:“这几十年前的事我又岂会找你算账?我只是想问你,你们当时为什么要劫这趟镖?”

韩童心下一松,道:“我听爹爹说过,他们要劫这趟镖纯粹是为了那五千两。”云剑道:“你们世居海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韩童看了看云剑,心中犹豫不定,忽问道:“云公子可以告诉我你是剑宫成老前辈的什么人?”云剑心想:“他们果然知悉剑宫成。”道:“在下是他的传人。”韩童松了口气,道:“既然云公子是剑老前辈的传人,那我说也无妨。”他顿了顿,道:“其实我是韩冲的后人。”云剑啊了一声,道:“你是韩冲的后人?难怪剑宫成老前辈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韩冲当年逃到海外去了!”韩童点了点头,道:“韩冲祖当年与剑宫成老前辈失散,被追杀得无路可走,便逃到海外一处荒岛上,改名为非侯。”云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金蛇岛便是韩冲创立的,剑老前辈曾指点过韩冲武功,难怪他创的金梭蛇手与萧雁剑法颇为相似。”韩童点了点头,道:“我们虽远居海外,却仍不忘那灭门之仇和灭国之恨!”云剑心下一寒,韩童继续说道:“我们一直想要复国,但是却终究没有雄厚的资金。因此便劫杀了天威镖局那五千两银子。”云剑道:“这就怪了,我听爷爷说,当年这趟镖极为隐秘,分好几批送去,你们却是如何得知?”韩童道:“因为我们在镖局里布有眼线,知道那批才是真的。”云剑抽了一口凉气,道:“难怪当年会全军覆没。那后来你们将镖银运到海外了吗?”

韩童道:“整整五千两白银,纵然运送得去,但却也难以掩人耳目,当时爹爹们将其埋藏了起来,以备起事之时可需。之后爹爹四处寻访剑宫成老前辈,但却始终了无音讯。爹爹们怕行迹败露。不敢久留,便匆匆回岛。但是奇怪的是,这批镖银终究会送到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西安的户主发生这件事后,也消失匿迹了。这批镖银的下落只怕只有死去的历正雄一人才知道。”云剑冷冷道:“你们要起事,这区区五千两哪能办得到。”韩童道:“你说得不错,我听爹爹说我们韩家还有一张藏宝图。这张藏宝图是世宗帝当年留下的,因为当时恭帝年幼,因此将这张藏宝图交给韩通祖,以备不时之需。不料才过几年,赵匡胤便发动政变,篡位封帝,我韩家一家惨遭灭门,幸好当时剑宫成老前辈仗义香救,我韩家才保得一脉。”云剑黯然道:“只可惜韩小姐未能幸免。”韩童吃惊道:“什么?那,那张藏宝图呢?”云剑心道:“他们图谋复国,一旦藏宝图落入他们之手,只怕又要民不聊生了。”当下道:“我并不知道。”韩童半信半疑,道:“难道剑宫成老前辈的后人没向你提起过。”云剑道:“剑老前辈一生痴迷韩小姐,韩小姐死后,他一生未娶,孤独终老,哪来的后人?”他将剑宫成要去柴府一事隐瞒起来,为的便是不让韩童知道藏宝图的下落。韩童奇道:“那你是如何学得萧雁剑法的?”云剑道:“我是在剑老前辈的墓里面发现的,那也是巧合,我碰巧闯进了他的墓冢,发现了剑谱,还有一柄名为非雪的剑。”韩童点了点头,这些往事他自然知道。当下问道:“那除了剑谱,你没找到什么藏宝图吗?”云剑摇头道:“没有。”他当时的确是不知道那张黄纸便是藏宝图。

韩童顿觉失望,云剑又道:“韩公子,你们金蛇岛为什么会遭灭门之灾,难道是朝廷派来的?”韩童道:“不是,朝廷以为韩冲祖已死了,更不会知道我们在海外。”云剑奇道:“那会是何人?莫非是内乱?”韩童道:“是飞鱼岛。”云剑惊道:“飞鱼岛?”韩童接着道:“只是飞鱼岛我们倒是不怕,但除了飞鱼岛的人外,还有冰火双雄!方宫南受冰火双雄要挟,带人攻打我们金蛇岛,我爹爹和几位伯伯奋力抵挡,最终都战死在金蛇岛上。爹爹命我们师兄弟四人各带着本门的一本武功秘籍逃走,因为埋藏那五千两镖银的地图便藏在这四本秘籍中。”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上面写着金蛇奇门剑。韩童续道:“我们师兄弟四人逃到中原后各自被人追杀,后来我恰巧被路过的谢兄救了,他得知我的遭遇便出手帮我。”云剑道:“请问韩公子,谢兄究竟是什么人?”他上次问过谢过,但谢过却支语挑过,不肯相告。韩童道:“这个恕我不能告诉你,待到时机成熟时,谢兄自会说的。”云剑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金梭蛇手秘籍,交给韩童,道:“这是你们金蛇岛的武功秘籍,现在交还给你。”韩童看了看云剑,伸手接过,道:“多谢云公子。”望着金梭蛇手秘籍,不禁潸然落泪,叹了口气。云剑忽地回手猛发一掌,只见一丈外的树枝砰的一声折落了好几根。从后面跃出一人,正是谢过。

韩童吃了一惊,道:“是谢兄你?”谢过走了过来,微微笑道:“云兄好掌力!”心下暗暗吃惊。云剑见他两手空空,当即笑道:“谢兄买东西回来了吗?”谢过点了点头,道:“我们让李公子他们先吃了,见你们还没回来,便出来找你们。”他顿了顿,道:“云兄你们也快来吃吧。”云剑了点头,与韩童走回了小屋。只见众人已在院子开餐。云剑问道:“王兄弟他们出来吃了吗?”李幕颜道:“我带了些进去给他们吃,王姑娘好像还没醒来。”云剑心中不放心,推门进了去,只见王仪之坐在床边怔怔出神,云剑叹了口气,又退了出来。心中起伏不定,也没多吃几口。众人午餐过后,谢过道:“云兄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云剑还未回话,南宫晴便抢先说道:“当然是去找我表哥!”云剑苦笑着点了点头,谢过道:“发生了这事后,周全清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韩公子的,我想和李公子护送韩公子回西域,在西域有我们的人,至少可以保证韩公子的安危。”云剑道:“你说得对,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谢过道:“我们现在就走。”云剑微觉意外,但终于道:“好吧,我们也要及早去找贤弟,何况这里也非久留之地。”

谢过起身抱拳道:“云兄,他日有缘再见,告辞!”李幕颜道:“云公子,后会有期。”云剑道:“李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跪了下来,李幕颜急忙扶住,笑道:“云公子怎地如此客气起来?”云剑对李幕颜颇有好感,一时间便要分离,不禁心中暗伤。李幕颜似乎瞧了出来,只见折扇一打开,哈哈一笑,吟声道:“不堪言语休休,试问来时几有?君答春秋月圆,那日乘风相见!”笑声中与谢过两人漫步去了。云剑走到屋子里,道:“王兄弟,你收拾一下,我们动身去找贤弟。”王仪之迟疑一下,道:“云大哥,你和小姐去吧。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阿秀。”云剑皱眉道:“你们都露过面,留在这里甚是不安全,这如何叫我放心得下?”王仪之道:“云大哥你放心吧,过些时候我便和阿秀迁到别处去。发生了这样的事,阿秀也不好长途奔波,等到阿秀恢复后我们再去找你吧。”云剑一时语塞,他纵然不愿让王仪之两人留下,却也不好强求。当下只得道:“你们千万要多加注意,若不是时间紧迫,我教你一套武功也好过心中担心。”王仪之哽咽道:“云大哥,我自幼无亲人,多亏你如此待我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云剑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能够平平安安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南宫晴走了进来,道:“你还走不走啊?不走我自个去便是!”云剑回头道:“知道了。”对王仪之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吧。”说着从怀中掏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碎银,交给王仪之,道:“这点银子留给你们当盘缠。”王仪之急道:“云大哥,这万万使不得!我们出来老爷都给了我们好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云剑将银子塞在王仪之的手里,哈哈一笑,道:“你大哥最不缺的便是钱,若是没钱用,到哪个不良的大户人家家里捞一把就是了,你若还当我是大哥的话,就好好拿着,多照顾王姑娘。”云剑一起身,对着躺在床上的王秀丽道:“王姑娘,前些时候劳烦你照顾了,只望你能忘记那段事,好好与王兄弟两人一起生活。须知缘分来之不易,不管发生什么都切要珍惜!”云剑拱手道:“你们珍重!”说完便与南宫晴两人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白衣仙女 上

云剑和南宫晴出了村庄,上了官道,南宫晴雇了一辆马车,现正走在去华州的路上。云剑道:“你怎么知道贤弟他会去华山。”南宫晴道:“因为那人捎来的是一封战书。”云剑奇道:“战书?”南宫晴道:“不错,我虽然不知道捎信来的是何人,不过却知道那人约了姑丈在今年的刀剑大会上一决生死。”云剑大惊道:“什么!一决生死!”南宫晴看了他一眼,道:“不错,姑丈当晚便遣走庄子里的所有人,我也被强行送回家,因此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云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不知道贤弟的去处。”他语气微顿,又道:“我听王兄弟说贤弟是被康叔带走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若说要待到安全之处,应该非你南宫家莫属。”南宫晴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因此便在家里等候了些时日,却总不见表哥来,这才借与二姑出来之机找表哥。表哥这人我了解,不管康叔带他到什么地方去,他终究会到华山来的。”云剑道:“你可知叔叔有什么仇家吗?现在想想,当时叔叔说过我爹爹助他逃过大难,只怕捎信找叔叔挑战的那人正是与那件事有关。”南宫晴轻摇粉颈,道:“我从未听姑丈说过。”云剑追问道:“那你爹呢?”南宫晴嗔道:“你有完没完,我爹怎么会知道!”云剑心知这位大小姐脾气喜怒无常。当下也不去计较。几日匆匆路程,这日已来到了西安。

云剑道:“前面有一处茶馆,我们过去歇歇。”南宫晴奔波了几人风尘,虽然心中急想与陈佩之相见,但终究是心神疲惫,听云剑道来,便即答应。两人走了过去,云剑道:“到里面坐吧?”南宫晴摇头道:“不了,在外边歇息就好,若是万一表哥路过,那可怎么办?”云剑苦笑一下,见南宫晴如此关怀陈佩之,心中不禁想起司徒玉,也不知分开的这些日子里她过得如何?南宫晴问道:“怎么啦?瞧你一面臭相,是在想什么女人了?”云剑还未回答,那店小二捧着茶碗茶壶过来,便凑着笑道:“不管什么狐狸精,西施貂蝉。喝了我们这碗鸳鸯茶,保管这位男客官不会想外边什么女人,你们两个鸳鸯成对,好不恰意!嘿嘿!”他只道云剑和南宫晴一齐来,定当是对情侣,岂料两个各有相念之人,这一句话便无巧不巧当即得罪两人。云剑和南宫晴一翻白眼,同起一脚,将那店小二踢得远远的。云剑伸手一接茶碗茶壶,斟了杯茶,道:“口可渴喝一碗茶解解渴吧。”见南宫晴满脸怒容,当即苦笑一声,将那茶泼了,高声叫道:“老板,换壶清凉茶来。”随手一指刚狼狈站起的店小二,道:“随便也换一个店小二。”南宫晴扑哧一笑,道:“这个该当换。”那茶老板忙不迭的赔笑,一拍那店小二的头,道:“还不快去伺候其他客人!”吩咐屋里另一个伙计急忙换壶新茶来,南宫晴这才浅喝几口。周旁的人见了这出闹剧,都转过头来看。南宫晴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狗眼挖了!”

云剑低声道:“刀剑大会在即,这些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豪客,你少惹些麻烦。”南宫晴怒道:“这又干你什么事了!”她几日奔波都见不着陈佩之的半点影子,心中本是焦躁不已,再给那店小二调侃,受这些人的眼光,实在是忍无可忍。云剑又低声道:“你自己大发脾气倒好,也不想想你爹爹,你爹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追风神剑,你这样做难道不怕给他丢脸吗?日后人们指指点点,你爹多没面子?”南宫晴重重哼了一声,但她确实不敢给南宫家丢脸,只得闷着怒气。举起茶杯一口又一口的喝。在旁一位脸上横着刀疤的男子,转过头冷眼瞧了瞧,冷笑道:“这位姑娘看来喝的不是鸳鸯茶,而是销火茶啊,嘿嘿嘿!这么没口子的喝,只怕这肚皮子里的火气不小呀!哈哈哈!”与他同桌的两人都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南宫晴怒瞪了那刀疤脸一眼,终究还是忍住。那人见南宫晴不敢发怒,更是张狂,正想开口侃道,云剑却抢先抱拳说道:“这位大哥,我这妹子脾气不好,还请你们多多见谅。”那刀柄脸上下一打量云剑,道:“看你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了,不过我告诉你,天下女人有的是,这女人虽然长得颇有姿色,但这老虎脾气,嘿嘿,只怕天下没几个男人能够销受!”云剑脸色一变,南宫晴更是大怒不已,随手一甩筷子,那刀疤脸还未笑够,左眼登时给筷子射中,鲜血顿时直流。刀疤脸捂着痛眼怒道:“你这泼辣娘,你,你竟然敢射瞎老子的眼睛。”南宫晴嗖的一声拔出长剑,立身而起,怒道:“你狗嘴子再胡说八道,看本姑娘把你舌头挑了!”

同桌的一个汉子立即拔刀而起,众人见有热闹可瞧,都放下手中茶杯,转头凝看。这茶老板似乎已见惯不惯,亦或许是知道自己无力阻止,索性闻也未闻。云剑急忙起身,道:“各位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动枪的。”那持刀的男子刀尖指着云剑怒道:“辣块妈妈!你给老子住嘴,你竟敢射伤我大哥!老子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说着横刀劈向云剑。只见一束白光闪过,叮的一声将那男子手中的长刀打飞。那男子大吃一惊,只听一个人道:“我大哥叫你别动刀动枪的,你乖乖的听话也就罢了,否则!嘿嘿!只别怪少爷我手下不留情!”云剑大喜,回头笑道:“贤弟!是你!”只见陈佩之手执纸扇从屋里走了出来。南宫晴大喜,将剑往下一丢,扑过去抱住陈佩之,哭道:“表哥,想得我好苦啊!”陈佩之轻轻推开她,低声道:“我知道,晴儿,这些日子你也瘦了,不过这里人多,还是注意点好。”南宫晴心中纵是不愿,但她一向却是不敢违背陈佩之。陈佩之与云剑坐了下来,道:“大哥,这些日来过得还好吧。”云剑微笑道:“只可用一句话来说,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佩之哈哈一笑,但神色中显然有忧愁。那被打飞刀的男子空站在桌旁,处境好不尴尬,另一个男子看同伴处境难堪,也是一抽齐眉棍,喝道:“你们留下万儿来!日后我们鬼门三煞好再请教。”

云剑微笑道:“你们还不快去医治你们的大哥,我叫云剑,这位公子是陈佩之,这位姑娘呢,闺名可不能告诉你。”那持棍的狠狠瞪了云剑等一眼,夹扶着他们的老大走了出去。云剑道:“贤弟,叔叔的事我已听说过,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陈佩之道:“我也不知道,爹爹不告诉我,我问康叔他也不说。”云剑道:“那康叔人呢?我听仪之说你被康叔带走,你们怎么没在一起。”陈佩之道:“康叔把我带到我爹一个朋友家,自己去找我爹了,我等康叔走后,便溜了出来。”南宫晴微蹙秀眉道:“你怎么不来我家。”陈佩之看了她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道:“爹爹当场撕掉那封信,但我还是看到了几个字,便是刀剑,还有生死。之后我用计谋套出康叔的话,才知道有人约我爹在今年的刀剑大会上决一生死。但康叔却怎么也不告诉我那人的名字,我心想算了,介时到了刀剑大会之时便知晓。却不料康叔竟将我带走,幸好我与爹那个朋友甚为熟悉,好说歹说才让我溜了出来。”云剑:“不错,你既然已出来,我们两人一联手,不管对头多厉害又岂会害怕。”陈佩之微微一笑,心道:“你武功纵然比我高,但却也高不过我爹,我爹既畏惧的对手,纵是我们联手又岂有胜算。”他却不知云剑此时的功力早已高过陈洛。三人正谈论着,只听得众人一声喧哗,云剑等人不禁回头望去,也登时呆了眼,只见从茶棚外缓缓走进来一位白衣少女,这位少女姿色容貌说冠绝天下绝不为过,她走在地上,但人们却看她像是飘在空中一般,肩上乌丝轻垂,肌肤白玉无瑕,用蜀后主的一词“冰肌玉骨清无汗”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这少女一走过,便留下淡淡清香,众人只是一闻便觉全身骨头俱已酥软,更是不敢直视那少女绝世的容貌。

云剑心下暗暗惊叹:“这世上竟然有这等美艳的女子!即便是玉儿只怕还要逊上几分。”那少女坐在了适才鬼门三煞坐的位子上,直到她坐下后,众人才发觉原来她身旁还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稚气未脱,但一股傲人的英姿却使人知道其必是个美男子。少女一坐下,一群人的目光通通围了过来,店小二颤抖着送来凉茶。那少女倒是毫不在乎,举起茶杯淡淡浅喝了一口,陈佩之看得呆住了,一颗心如鹿在撞,不能自已。云剑看了看,心下暗暗好笑。南宫晴见了陈佩之那副痴呆尊荣,心中更是气得不得了,重重的哼了一声,但陈佩之却闻所未闻,眼睛仍是呆呆地看着那少女。在那少女身旁的少年见陈佩之如此无礼的目光,当下冷笑一声,道:“请阁下喝茶!”举手一甩茶杯,急射向陈佩之,陈佩之待那茶杯射到眼前方才惊觉,但他反应极快,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稳稳地捏住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微笑赞道:“好茶!”但那少女却似未看到,只是支吾着头摆弄着茶杯。陈佩之心中顿觉失望,其他的人看到这人两人这一手高明的功夫,心知自己惹不起,都强制移开双眼,喝着自己的茶。少女轻轻道:“钰儿,不得无礼。”那少年似乎极听这少女的话,当即点头道:“是,雪姐姐。不过这些人见你生得美貌,眼里不干净我才出手吓唬他们一下的。”那少女对陈佩之微微笑道:“少儿无礼,还望相公见谅。”陈佩之心下一惊,急忙道:“不,没什么,何况……”他望了少年一眼,续道:“这点小伎俩也伤不了我。”云剑心中暗道:“看这姑娘似乎文弱得紧,却竟然是身怀绝技,贤弟与那少年过招不过一瞬之间,她头也不抬便知其事。”要知她刚刚到来,未听过云剑等人说过话,低着头便知接杯子的人是谁,这份听力当真了得!

陈佩之毫不察觉,他见少女主动向他说话,心中当真受宠若惊,想再聊些什么,但见少女无意想要再与他说话,只得忍住不语。那少女自己斟了杯茶,给少年也斟了杯茶,道:“钰儿,这一路走来,你也渴了,喝杯茶吧。”语气温柔甜蜜,让人无法抗拒。少年微微一笑,捧起茶杯一口喝了,眼角无意似有意的睨了陈佩之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陈佩之何尝看不出来,心中满不是滋味。南宫晴给陈佩之倒了碗茶,柔声道:“表哥,你也和一杯吧。”陈佩之道:“哦,谢谢你,晴儿。”南宫晴垂下头,低声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但陈佩之全心全意都在那少女身上,根本未去闻南宫晴说些什么。云剑心中暗叹:“当真是缘分自有天命,想那南宫晴与贤弟从小青梅竹马,看似已一半进了陈家,却不料世事难定。哎!”正在此时,茶棚外忽地尘烟顿起,只见两匹白马急急驰来,马上各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青衣男子。两位男子走进茶棚,四下一顾,见棚内座位已满,只有那少女桌上还留着两个位子。两人对望一眼,走了过去。那白衣男子抱拳道:“请问姑娘可否赐位一坐?”少女淡淡道:“请便。”男子道一声谢,与同行的男子坐了下来,叫了些茶点。陈佩之一看那白衣男子,只见他长得颇为俊朗,年纪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同来的青衣男子面相一般,年龄也有三十来岁。显然那白衣男子是那青衣男子的长辈。青衣男子道:“师叔,你说师父到了吗?”白衣男子喝了口茶,道:“二师兄为人好管闲事,就那次师兄派他去岳州办事,他一去就是两年,成道,你是二代弟子中除了师兄的弟子成功外,就属你最有资质,你可千万别学你师父好管闲事的脾气啊。”说到后来哈哈笑起。青衣男子也陪着附笑几声,但终究心不在焉,显然是在挂念其师父。

众人谈谈笑笑,中午炎热时光晃眼即过。云剑一看天色,道:“贤弟,时候不早,我们现在赶路,晚上便可到西安城内打点。”南宫晴也催道:“是啊,表哥,我们走吧。”她实在不想再与那少女同在屋檐下。陈佩之一犹豫,见那少女和少年一起身,显然也是想赶路,当即便道:“好,我们走!”南宫晴两腮一鼓,瞪眼如珠。午时一过,很多人都收拾东西上路。白衣男子向那少女抱拳道:“姑娘告辞,我们先走一步。”与那青衣男子骑上白马,绝尘而去。少女望了望他们逝去是背影,向那少年笑道:“钰儿,你要学学人家如此有礼貌,以后才不会得罪人,俗话说嘴甜胜刀尖,总比动刀动枪的好。”少年微笑道:“我只待你一人有礼貌,其他人……”说道这里忽地一惊,道:“还有叔叔……”见少女神色黯淡,立即住口,低声道:“雪姐姐,你别伤心,叔叔武功那么高强,不会有事的。”少女微微一点头,两人并肩走出茶棚,往西安城方向去了。陈佩之等人随即也出了茶棚,朝少女方向走去。来这里的众多江湖客,有大半都是要到西安城去,这一路上热热闹闹,陈佩之双眼却始终不离那白衣少女。云剑见南宫晴满脸委屈,便想帮她解解闷,当下笑道:“刀剑大会如此盛会,贤弟你说南宫老前辈和南宫英他们回去参加吗?”陈佩之见云剑问话,也不好不理,便道:“姑父早已退隐江湖,英哥会不会参加我也不知道。”南宫晴道:“哥哥他说他要来的,只不过没说要参加。”陈佩之问道:“你怎么知道?”南宫晴低声道:“还不都是为你找你。”陈佩之微微一笑,算作是答谢,回过头,又望向那少女,只见那少女已走到甚前,当即快步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