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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八邪一缕愤怒的爪风已急到近前,杨乐天并未由于惊讶或害怕本能地去回避闪躲,而是受死般地挨下了这一爪。然而,这一爪击在腹间的劲力,还是让他唇边的那一抹弧度扭曲了。

这是八邪愤怒下全力的一击,力度尤胜刚才洞穿墙皮的那一爪,而此时这一爪不是打在黄土墙上,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杨乐天脆弱的小腹上。

饶是杨乐天运了内功相抵,还是喷了一大口鲜血出来,“噗”地一声,血丝如雨雾般地在空中散开。杨乐天微一弯腰,立时令那肩胛中勾子扯动血肉,疼得他脸上一片惨白,冷汗拧成麻花顺着双鬓往下流淌。

“师父!”柳飞扬扣住八邪再次燃起红烟的血爪,使了个阴森的眼色,低声道:“不能让这么便宜的死了。”

“好,你那么恨他,就由你来解决他!”熄了红烟,八邪一转身,走向水牢的尽头,离开了。

这是一个狭长的水牢,一侧是牢笼,共有六间,笼内牢池深浅,不一而同;另一侧则是翻黄的土墙,墙壁上燃有二十余盏灯烛。

柳飞扬诡笑着,仰头看了看墙壁上的一盏灯烛,抬起手,在那灯烛的木柄上用力一扳。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囚池中的水位竟然在急速下降。转眼间,池中污水即被原本淹没在池底的洞口排走。

“咔吧”,池底的洞口被活动的石板封死。平坦的池底上,没有顺水冲走的小虫铺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张黢黑的毯子,看了令人作恶。

皱了皱眉,柳飞扬挥动衣袖,立刻有一只肥硕的蛊虫从他衣袖间跃出。

一见是只蛊虫,玉老爷子登时胆战心惊,下意识地去抓沁儿的衣襟。沁儿温和地笑了笑,低声安慰:“这只蛊虫不是用来害人的,玉老爷一看便知。”

蛊虫有手指大小,然其白胖的身躯,短小的足肢,看上去却显异常笨拙。它一跃到池底,便开始吸食起那些黑色的小虫。每吸一阵,它的身躯便会壮大一圈,待将池底的最后一只小虫吸完,它的身躯便如拳头般大小了。

“看,它没有害人,只是清理垃圾而已。”沁儿欣然一笑,这只蛊虫本是它养的,每次这只蛊虫做完清洁的工作,她都会再奖赏蛊虫一些羊奶,让它吃饱喝足,安心地睡上一觉。

“呼——”正当沁儿的唇角刚露出一丝微笑,一团红色的火焰蓦地在点亮了她的明眸。沁儿又惊又痛,眼看着那只亲手饲养多年的蛊虫化为灰烬。

但是,对于一只蛊虫死亡的痛惜,哪里又有见到杨乐天重伤来得心痛。这一刻清洁的工夫,侠客的鲜血已经染透了肩头的重衣。

“你还好么?”沁儿焦急地问,看到杨乐天肩头那些触目惊心的颜色,仿佛自己心中也在滴血,抽抽得疼。

“啧啧,日久生情了么?”柳飞扬一边摇头讽刺着,一边摸出把金色的钥匙,插入了囚笼的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