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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旖旎行边塞,且驱骢马越斑骓。

……

乐陶陶、且衔杯,行矣关山不需归!

战罢银河悬青索,系取长庚与相偎。

……

歌声柔婉,而又声气豪荡,韩锷只觉一股温柔满心满肺里炸了开来。他才追上方柠,两人快马却已都到了猎场之内。只见前面高扬扬地飘着一竿旗,旗色乌黑,上面绘了一只象鹰不像鹰的东西,爪翅俱全,极为凶悍。杜方柠一住口,冲韩锷回脸道:“羌戎王!”

不错,是羌戎王!那旗帜分明就是传说中羌戎王的旗号。

满场之中,参猎之人好有千余人,各穿戎衣。脸上绘得有油彩,有的如狼,有的如虎,有的如熊罴,那却是各部族的图腾之物。只见那羌戎王的大旗还远在二里开外,旗下有一人身材雄壮,极为气概,衣履鲜华,却是韩锷那日在青草湖夜刺遇险时见过的人物。韩锷的目光一凝,如同锁定了他一般——这一番锁定,那是不死不休的了。

只听杜方柠欢颜笑道:“锷,这会儿你可没功夫再跟我胡缠了,咱们还是,大事要紧!”

不错——大事要紧,这事甚或比自己与杜方柠的性命还要重要。杜方柠忽在马上伸出一只手,韩锷愕了下,也伸出一只手。两人伸手一击,食指间勾了勾,同声道:“好!居延猎、猎天骄!”

他们彼此颔首一望,眼底隐有沉重,也隐有浅笑。知道这一眼后,再这么可以认真对视的时间可能就不会再有了。他两人双腿一夹,跨下的马儿咴鸣一声,泼剌剌地就直向前冲去,直追向羌戎王的骑队。

“三丈之内,我才会出手!”杜方柠一点头,她明白韩锷的意思。他是说,他在三丈之内,才有把握一击得手。只听她道:“别人你都不用理。”

她侧眼极睥睨极豪迈地看了四周人一眼:“哪有我!”韩锷也一点头——也只有方柠,与他合作最是无隙了。两人分工即停当,韩锷的一双眼就只望向那羌戎王,只见里许开外,羌戎王正在追杀一只熊罴。他的从者有十余人,人人所乘,俱为好马,羌戎王的那匹马更是神骏,四周却有好多部族在飞追向羌戎王。韩锷一愣,怎么像有人要跟他抢猎一般?

但他无暇细思,拍了拍斑骓的脖颈,低声道:“骓儿,骓儿,就靠你了。你可还从没让我失望过,咱们就看你这个杂血儿追不追得上那羌戎王的骏马了。”

他胯下斑骓也好久没有这么纵蹄奔驰过了。场中的声息似乎已刺激起了它的野性,只见它脖颈在韩锷一拍之下,登时一扬,昂首长嘶。

那前面马上的羌戎王确实也伸手矫健,那只被他追着的熊却是一头白熊,躯体极大,奔行也快,杜方柠却在用双眼死死锁定所有羌戎王身侧的人与她与韩锷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