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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先生惊讶道:“这一招又似是狂风剑派中的‘八面来风’,前七式惑敌,最后一招方是真正的杀手,不过……为何他的剑路朝左偏了三寸,与原招法似是而非?”微微一皱眉头,喃喃道:“老夫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套剑法。”

当下两人在台上激斗不休,一个胜在剑势如环,连绵不断,一个胜于天生神力,招猛势大,瞬息间交手十余招,一时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难解。明镜先生口中不断评点双方武功,俞千山的剑招他大都识得,竟是将江南十九剑派的各式绝学糅合又略加变化后使出。

台下群雄大都来自江南武林,一向不屑外域武功,本听俞千山来自塞外,都抱着主意要支持柳淡莲门下的李四,却不料李四使得似是塞外的外门武功,而俞千山竟用得是江南武学,群雄渐渐分为两派各自给双方呐喊助威,声势上亦是平分秋色。

林纯对俞千山信心十足,俞千山每出一招皆是大声喝彩,更是大呼小叫鼓动台下群雄,忽留意到一事,低声对苏探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为何淡莲谷的弟子只是冷眼旁观,似乎并不希望李四取胜。”

苏探晴抬眼看去,果然在台侧的淡莲谷一众男女弟子面色阴沉,并不替李四打气助威。略一思咐,猜测或是铁湔拿住了柳淡莲什么把柄借以要挟,虽然柳淡莲杀了钱楚秀,但自己亦落得重伤,淡莲谷手下或是知晓内情,所以方会如此淡漠。

台上相斗已至关键时,勃哈台昔日曾有蒙古第一勇士之名,在塞外纵横无敌,只曾败于铁湔之手,原以为对战俞千山必是几招内手到擒来,谁知对方虽不及自己力大,但剑路百变,招式巧妙,身法更是快捷若电,有几次眼见独脚铜人已要击中俞千山要害,却被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容避开,自己反因招数用老而陷入被动中,当下收起轻敌之念,小心应战。不过他一向擅于徒手摔角与马上骑战,这般武林对决显非所长,加之手中用得并非熟悉的兵器,只能凭着力大与俞千山阔剑硬碰,五十招一过渐处下风,无力回击,只能将独脚铜人舞成一道黄幕,护住全身。

俞千山越战越勇,剑招眩目,剑花错落,将勃哈台全身罩入剑光中,他知道勃哈台乃是铁湔得力助手,下手亦不容情,大喝一声,连发十余剑刺向对方要害,勃哈台手忙脚乱一阵接挡,十余声巨响过后独脚铜人已露出一道缝隙。俞千山得势急进,不过他连续与勃哈台硬捋十余下,右臂已是酸麻难忍,蓦然剑交左手,一剑突入空隙平胸刺出,将到未到之际,剑尖陡地一翻,划了半个弧形,变成横卷之势,这凌厉一招名为“天河倒悬”,胜在变化奇幻,犹若瀑布飞流垂挂而下。他的剑招本就偏锋迭出,左手发剑更增奇诡,勃哈台再也守御不住,铜人荡开,胸口已全然暴露在阔剑的攻击之下。

勃哈台临危怒吼一声,一把抛下独脚铜人,双手凝爪如钩,堪堪扣住剑身,先侧旋再回夺,要一举抢下俞千山的阔剑。这一招使得险极,稍有差错十指便会被削断,乃是空手入白刃的高明外家气功。

明镜先生虽是盼着俞千山取胜,但见到勃哈台这精妙反击之招,亦忍不住大声叫好:“此一招置之绝地而后生,果是厉害。”他话音还未落,俞千山身体往后疾退,左手松剑,右手却是反掌大力拍在剑柄上,勃哈台何曾想到俞千山脱手弃剑,他回夺之力本就极大,加上俞千山一掌之力,两种力道加在一处令阔剑犹若离弦之箭一般朝勃哈台射来,勃哈台心知不妙,欲要变招却已不及,只能勉强拧身避开胸膛要害,俞千山的阔剑已从他右肩穿透而入,鲜血泉涌而出。

第二十三章 笛掌纵横定盟主

俞千山一剑得手,勃哈台大叫一声,肩插阔剑踉跄退开十余步,一跤坐倒在地,他生性硬悍,欲要起身再战,不料剑锋透肩后余劲未消,剑柄复又重重撞击在伤口上,这一下附有俞千山的真力,勃哈台再也禁受不起,喷出一大口鲜血,萎顿在地。他虽是戴着人皮面具,亦可看出面容痛得扭曲。

铁湔脸色大变,显然料不到俞千山武功厉害至斯,竟能在百招内就令勃哈台受到这般重创,蓦然纵身而起连封勃哈台肩上数处穴道,凝望着俞千山恨声道:“俞兄这一招弃剑强攻,端是狠辣。”

俞千山一战功成击败勃哈台,扬眉吐气,神威凛凛的大笑道:“比起铁先生兵不血刃间便制人无形的手段,俞某仍要甘拜下风。”

铁湔缓缓道:“俞兄平日并不显山露水,想不到竟是卧薪尝胆,暗怀如此高明武功,日后有机会定要请教一二。”

俞千山泰然道:“铁先生既然有兴,小弟自然奉陪到底,便是现在下场赐教亦无不可。”

铁湔自出场以来一直是好整以遐,纵是面对钱楚秀的出现亦是游刃有余,不露惊惶之色,而此刻先目睹勃哈台惨败,再面对俞千山如此露骨的挑战,以他城府之深亦按捺不住稍稍有些乱了方寸,握拳愤然起身。苍雪长老连忙低声阻止道:“铁先生身为主持,不宜出手,还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