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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探晴见林纯在此关头仍是从容笑谈,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己堂堂男儿岂可不如她?将心一横:“好,梅姑娘不是说我们能否出去全看天意么,我们就和老天赌一把。”

苏探晴那日在汉水河边见过驭风麟下水捉毒蛇,知它不惧水流,只是怕在急流中冲散,撕下一条衣襟把小风绑在身上,又将林纯放巧情针的皮囊装满空气,握紧袋口,虽然皮囊不大所储空气不多,但关键时刻总可起到些作用。准备停当后,两人并肩来到那条裂缝边,他们皆知这一去便有可能是永诀,彼此深望一眼,双手紧握,再深吸一口气,从那裂缝中跳了下去。

那地下暗流湍急,深不见底。林纯耳中听到水声轰轰,只觉泉水冰冷刺骨,如若万千小针轻扎皮肤,疼痛难忍,连血液似乎也凝固起来。她按着苏探晴事先的吩咐默守元神,憋住一口内息,紧紧握住苏探晴的手,四肢放松任苏探晴在水下拉着她的身体前行。

这地下潜流水势汹涌,冲得两人立足不稳。苏探晴害怕被水冲走,或是撞在山壁上受伤,勉强睁开双眼,一手拉着林纯,一手抓住山壁突起的岩石,保持平衡一步步往前移去。水下难以视物,如此行动极为缓慢,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渐觉气闷,分别吸几口皮囊中的空气,那皮囊甚小,不多时空气耗尽,那水道却仍不见尽头。林纯经过这些日子诸多变故,表面看似无碍,内里却已是元气大伤,加之她不通水性,不似苏探晴可让口中空气循环吐纳,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后,再也支持不住,才一张嘴便吞了一口水下肚,心中着慌,更是连呛数口,嘴中吐出气泡来。

苏探晴尚可守住一口气,见到林纯遇险,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以嘴对准她的樱桃小口封去,将腹中真气渡入。林纯神智本就有些不清醒,再被苏探晴吻住,情动之下不由一把抱住他,苏探晴本就渐感吃力,被林纯缠住身体后脚下顿时漂浮起来,被水流带得站立不稳。他心叫不妙,在此险境下,反而激起他死里求生的意念,索性冒险一搏,强行运起龟息大法将两人内息接通,抱住林纯顺水漂流。

两人被水流冲得跌跌撞撞,与山石连连相撞,就在即将不支之际,眼中乍见一丝微弱的光亮,已被潜流带至另一个裂缝处。苏探晴鼓起余勇,奋力将林纯拉上来,两人刚才气闷良久,此刻平常的空气呼吸在口中,有着说不出的甜美畅快,才觉得浑身骨骼散架一般,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不住喘息。倒是小风浑若无事,左顾右盼,仿佛给两人护法一般。

苏探晴只觉满嘴酸涩,吐了几口清水,稍稍恢复。抬头望向四周,却又身处一个山洞中,头顶上隐透天光,知道终于脱险,心头大松。

这地下潜流正是潜龙道的唯一出路,原来炎阳道于几年前修筑秘道时正处旱季,地下水流不多,到了雨季时便有多处通路被地下水流所阻。这秘道处于山腹之中,又有许多被地下潜流冲出的岔路,就如迷宫一样,像这般被水流所阻的道路不止一处,或长或短,若是不识道路之人纵能判断对大致的方向,一旦在别处入水,找不到出口亦会被闷杀在水底,极为凶险。这一条真正的通路只有百余步的距离,了解内情之人只须顺水漂流便可到达出口。而苏探晴与林纯初下水时并不知前路情况,行动缓慢耽误了时间,方被迫喝了一肚子水。也是他们命不该绝,恰恰找到了这一条唯一通路,不致困死于山腹中。

林纯休息一会,亦悠悠醒转过来。回想刚才在水中的情形,竟与苏探晴在水底口唇相交,虽是迫于情势,亦算是她的初吻,不由面红耳赤,呆呆低头不语。

苏探晴来到山洞尽头,拨开一些枯叶杂枝,露出一方大石,显然正是秘道的出口。长舒一口气:“看来阎王爷还不肯收我们,终于让我们走出来了。”

林纯仍是低头不敢看苏探晴:“外面是什么地方?”

苏探晴细听外面水声大响,想必是地下激流的出口,笑道:“听那水声,或许是一道瀑布,幸好我们从那裂缝中上来,不然只怕会摔得鼻青脸肿。”

苏探晴正要搬开大石,林纯慌忙拉住他道:“先等一等。”

苏探晴不解道:“你莫非不想出去了?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潜龙道中困了一日,我可要吸几口新鲜空气。”

林纯喃喃道:“你,你看我这样子如何见人?”

苏探晴一呆,借着一丝朦朦光线朝林纯望去,林纯大叫道:“不许看。”顺手狠狠拧了苏探晴一把。原来她身体湿透,沾了水的衣衫贴在玲珑身段上,曼妙的曲线毕露。

这一眼望得苏探晴心头剧跳,连忙转过头去:“你大病才愈,快把衣服脱下来将水拧干,可莫要着凉了。我,我先找个地方避一下。”抬头四顾,这空荡荡的山洞中却并无遮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