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剑”是削铁如泥的宝刃,绿衫首领身上的尖刺与巨剑交击了这许多次未受到伤损,却也并非是凡兵,本不至于被削断。
“大力伏魔剑法”攻守泾渭分明,剑招要么全攻,要么全守,防守时十分严密,进攻的招式则大开大合,极尽强悍。绿衫人的攻势衰竭,杨绛衣抓住机会反守为攻,顿时气势大盛,巨剑借势劈斩,无坚不摧,对方的尖刺亦不能抵挡!
这已不仅仅是兵器上的相较,而是“伏魔剑法”剑势合一的威力所致!
嘎金断玉的尖鸣连响了七声,杨绛衣抡动巨剑斜劈竖斩,已削断了对方身上七根尖刺,而第八剑砍出,一道红光飞出,正划过了绿衫首领的脖颈!
绿衫人一声惨叫也未能发出,已然身首异处,头颅飞出三丈,落入了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之中,身体却仍站立在当地,断颈处喷出尺许高的血泉,过了许久才砰然倒地。
杨绛衣缓缓收剑,玉面之上却全无剧战得胜之后的喜悦。
八名霹雳营弟子,十三个“天诛”杀手全部战死,人尸和马尸横七竖八倒在山道上。火堆上残烟袅袅,泥土中鲜血未干,只有杨绛衣携着华不石独立当场,以及趴一旁的大白狗公主。
此时山间的晨雾已渐渐消散,红日初升,淡淡的阳光照在山道和林木之上,却显得格外清冷。
“绛衣在留书中已写明了离开的缘由,请公子忘记我,你为什么还要追来?”杨绛衣的声音亦是清冷,就好象是深秋季节山间的寒风,“若不是我听到了枪声返回,你已经被这些杀手杀了。”
华不石低着头道:“是我不好,都是小弟的过错,可是我怎能让姐姐离去,我……我又怎么能忘得了你?”
杨绛衣道:“你不是说过,心中的理想是要平复乱世中的杀戮么?绛衣若留在公子身边,永远也练不成‘易筋经’佛门内功,‘伏魔剑法’也终难达化境,只有离去才有一丝成功的机会,也才能真正帮得了你,你可明白?”
华不石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杨绛衣的纤腰,咬牙道:“不行!我不准姐姐走!我们早就说好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都不分开的,你怎么能不守诺言!”
杨绛衣道:“和你在一起,是绛衣此生最幸福之事,我亦舍不得和你分开。但公子有没有想过,宁宁,黄伯父一家,还有碧萝山寨里的那么多流民,都被无端地杀死,我们却救不了他们。要平复杀戮,拯救这乱世中的黎民百姓是何其困难之事,为了达成此愿,又怎么能不付出代价?”
“以前绛衣练剑,只是为报师父的大仇,可是这次从鄂境到豫境,眼见一路饥荒遍野,许多流民苦难艰辛,官府驱赶屠戮草菅人命,义军也不能保护他们,我才明白公子当口所说的平复杀戮的重要,亦明白了我辈修剑的真正意义。绛衣只有参悟‘易筋经’内功心法,修成绝世剑术,方能帮公子实现报负,你我之间的儿女私情,绛衣只能抛下了。”
要平复乱世中的杀戮,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为了与华不石相守,杨绛衣愿意付出一切,可是若不能练成绝世武功,就无法帮助他实现理想!
当日在大仓城的吠天楼,杨绛衣提出要走,尚且有一些和这位大少爷赌气的原因,然而这一次她却是极是理智,正如她此刻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就象是一潭如镜的湖水,没有半点情感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