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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很清楚,不论是为了发泄去年吸星大法秘籍被抢之仇,还是试探他如今的实力,验证他是否有交易的资格,任我行都会出手。若是他实力不济,被任我行杀死,自然一切休提,若他展现出不输与任我行的武功,使任我行承认奈何不得他,才会让接下来的交易顺利进行。

尽管,岳不群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现在就与任我行分出个生死胜负,倒不是说他怕了任我行,而是在他想来,在即将开始的正邪之战中,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自当对战任我行,他岳某人只需在一旁为左冷禅掠阵,坐观虎斗即可,犯不着此时就与任我行打生打死,平白为左冷禅挡枪。但是,面对任我行势若疯虎的猛攻,稍不留意就是非死即残的下场,岳不群也只得拿出真本事,全力以对。

实际上,这也是岳不群第一次与任我行正面对决,而非之前的两次那样偷袭或反偷袭,还遮遮掩掩,一触即走,未能发挥全力。

这场酣畅淋漓的斗剑,一直打到夜幕降临,月上中天,还未分出胜负。其间二人反复争夺先机,斗智斗力,数十次攻守易势,却都寸步不让,频频以攻对攻,激烈无比,凶险莫测。

岳不群都忘了自己施展了多少招,只知道除了压箱底的希夷剑法,已将华山基础剑法、朝阳一气剑、狂风快剑、铁针剑式、玉女十九剑、养吾剑法反复使过,甚至连衡山派的回风落雁剑、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也使过数次,若非其早已领悟“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剑术妙谛,每招每式皆流畅而自然,而且重复数次的同一招式,每次施展亦有所不同,似是而非,以致剑招的破绽变换不定,转瞬即逝。否则,早就被任我行窥出剑招的破绽,继而一击致命。

当然,任我行也绝不轻松。原本他通晓十多路上乘剑法,其中练得炉火纯青的也有八九路,或攻势凌厉,或招数连绵,或小巧迅捷,或威猛沉稳。

一旦全力出手,则剑招变化无方,繁复无比,千余招内绝无重复,便自以为剑术超凡脱俗,当时罕有敌手。却不想,今日竟有人能够与他战得势均力敌。面前这华山掌门,除了将华山诸多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还精通衡山剑法,间或夹杂着五岳其他三派的些许精妙剑招,单论所学剑法路数之多,已然在他之上。而且交手数百招中,岳不群并非如他一般剑招绝无重复,而是剑招随意自然,若有重复,亦绝不避讳,只是下一次次重复某一招时所施展的时机、方位、力度、速度等等要诀都与上一次不尽相同,其间本就极其微小的破绽更如雾里观花,若隐若现,倏尔即逝,令人看之不清,抓之不住。

又拆了百十来招,眼看越斗越烈,即将施展杀手锏之时,二人眼神相触,便即在剑招穿插间狠狠对拼一掌,同时跃身后退。

岳不群甫一站定,立时暗暗调息真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向任我行,故作疑问道:“我五岳与你魔教的大战既已不远,任教主又何必着急?”

任我行闻言,知道岳不群是不想与自己两败俱伤,以防为人所趁。而他猛攻猛打许久,心头的怒火已泄,锐气亦失,便没了再动手的意思,干脆就还剑归鞘,沉声问道:“东西呢?”

岳不群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抖手扬了扬,反问道:“太极拳经呢?”

任我行同样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表面斑驳古朴,明显年限已久,但似乎材质珍贵,丝毫未有破损处。他将册子展开半部,面向岳不群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图形和文字,冷哼道:“看仔细了!”

岳不群眼中紫芒微闪,目力大盛,紧紧的盯着册子,只觉其所载的武功招式形态舒缓,柔中蕴刚,亦有岳不群似曾相熟的揽雀尾、白鹤亮翅等招数,明显是一门精微奥妙之极的拳法,而且岳不群因为有着不俗的书画造诣,阅过不少名家字画,领略过其间的妙意,此时甚至还能从册子上的图形、文字中隐约感受到一股阴阳流转、太极圆润之意,那是三丰真人书写之时有意无意间倾注在纸上的太极意境,当真玄妙至极,令他不自觉地投入其中,却不防册子哗啦响,图形文字骤然消失,岳不群不禁面色不愉,冷冷的看向任我行,“你想怎么换?”

任我行眼看岳不群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油然一乐,好整以暇的道:“你验过了太极拳经,任某可还没验过吸星大法呐!”

岳不群忽然呵呵一笑,翻开手中的书册,看也不看就随意扯下四张纸片。左手运起内力,将之唰的射向任我行。

任我行扬手接住,看着手中的四叶秘籍,边缘撕裂处参差不齐,甚至有的都少了半张,不禁眼角直抽,对岳不群的粗鲁之举愤愤不已。不过,此刻并非锱铢必较之时,便低头扫视残叶。他手中有秘籍的前半部,当初又曾略微扫过一眼秘籍的后半部,自然不一会儿就辨出了真假,又抬起头来,质问道:“内容没错,但却并非原本!”